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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人×厨娘(完)(1 / 2)

伶人×厨娘(完)

毕嘉玉来的时候就见师兄被全身盔甲的将军抱着,盔甲厚重严实,他完全看不清里头的人,本以为是宿丰城的救赎,但这位将军如今抱着大师兄又算怎么回事?

难道这位将军贪图师兄美色?

毕嘉玉咬了咬牙,他不敢想师兄若是被迫跟了这位将军,他会如何难过,一直以来是戏班束缚住了他想去寻之春的愿望,如今若为他人笼中娇雀,他就一辈子都无法去找之春了。

作为戏班子的一员,毕嘉玉因为心知肚明步潮生对于整个戏班的付出,所以他是存在愧疚心理的。

这样想着,他整理了鬓发,以微微流露出风情的乖顺姿态走到了那位将军面前。

“谢将军救我师兄。”他特意,留意了自己颔首的角度,将自己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步潮生见他这副姿态,目光一闪,刚想解释,身旁的将军脱下了厚重的头盔。

“二师兄,好久不见。”

摘下头盔的将军有一头栗色的长发,因为久藏于盔甲下的原因,垂落下来时被压得弯曲,披散时显得很是妖娆。

她长得比三年前高了许多,但目光澄澈,笑起来仍有橙子的清香。

毕嘉玉原本设想的糟糕结果都不正确,他看着久别重逢的鹿之春,错愕着笑了出来。

当年的小厨娘,离开戏班后,于乱世之中,竟成了一位大将军。

“之春,你成将军了!”毕嘉玉内心的惊喜大于了一切,这毕竟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鹿之春有点为难。

毕竟这和她委托人的委托任务简直天差地别,于是她唤:“李挺!”

副将李挺立马板着脸到场立定。

鹿之春握拳轻咳一声指正道:“其实这位才是李挺将军,我就是个厨子,平常依然是给大家做饭做菜,不是什么将军。”

她看向李挺,让他给自己作证。

李挺大声回应:“是!一切都听将军的!”

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将军喜欢下厨就下厨!将军喜欢说自己是厨子就是厨子!

一切都听将军的!

鹿之春:“……”

她长叹扶额,这事情不能怪她来着,她找了很久小金和穿越回去的办法,但是都还没找到,然后北燕就大乱了。

委托人本来就是武道世界的,本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厨子生涯就要求一定要将武力值提高起来,然后她就恰好用上了这比寻常人更强健的身体和越来越高的武力值。

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收了一队人。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李挺。

后来又不知道李挺咋想的非要认她当老大。

她已经兢兢业业强调了N遍她的主业是厨子了!

可恶!乱世当个厨子不容易,只能先把副业发展起来让北燕定下来,才能安心当个厨子,完成任务后她肯定能找到小金!

她是这样想的。

不过她也不是心中全然都是小金和任务,还有当年离开水家戏班前,步潮生的那句——

[如若之春踏过山河,却再次与我相逢,到那时,我不会再离开你]

这到底算不算表白呢?

她想了三年没整明白,但倒是偶尔会关注一下水家戏班又到了哪儿。

因此听说宿丰城被围攻,有被屠城的可能,她也就按着计划来了。

也是惊险,她再晚来一步,步潮生大约就香消玉殒了。

步潮生虽柔弱,却并不软弱。

鹿之春倒宁可他软弱胆小一些,这样的重逢可太刺激人的心脏了。

步潮生看出了她的无奈,替她接过了厚重的头盔。

李挺虽然有些直,但也不是不能看懂人情,这两个漂亮伶人和将军之间似乎有些关系,尤其是替将军拿头盔这个。

这个是真漂亮啊!

李挺仔细看了一眼步潮生,心中有被惊艳到,但面上半点不显。

将军太随和了,作为副将他得更威严一些,听手下说这叫互补。

李挺不算个大嘴巴,但他手下是,于是有人好奇了这两个伶人和将军的关系后,李挺就将自己的猜测提了一嘴巴,很快,将军收了一位漂亮伶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

最离谱的是还传成了绝色名伶被将军救下,两人一见钟情,将军与伶人夜夜春宵。

可恶,这种谣言是从哪个大嘴巴里补出来的?!

而且到底是谁还特地补了一句“将军肯定在上”,导致传到最后传得她像个色中饿鬼,等这个话再传回她耳朵的时候,还有人小心翼翼让她节制一点,不能伤了身体,伶人身子骨看着弱得很,也不能欺负狠了……

这都是什么话?!

她没对步潮生干这种事好吗?!

最离谱的是,这个“还有人”指的就是李挺。

鹿之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谣言的源头听信了谣言并规劝她。

她狠狠地一拍脑袋,不愿再多说话。

“去,明天准备往北前进。”她委婉地让李挺润了出去。

虽然鹿之春强大,但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变成超人,一次战斗后还是受了点肩伤,医师看过之后配了药,至于抹药这个任务,李挺果断交给了步潮生。

这多合适!

步潮生拿着药,因为担心鹿之春的伤势,他倒是没有扭捏,也不觉得不妥,上来就要给鹿之春解开衣裳。

鹿之春往后缩缩,伸出手表示暂停:“等一下,大师兄别着急,我就伤了一点点,不严重的,别着急。”

等到鹿之春抓住了步潮生的手腕,两人僵持住,步潮生才反应过来男女有别。

他专注的目光忽然下落,变得有些躲闪。

这些日子军营里的流言,或多或少,在与其他人的相处中有所体现。

比如也心慕之春的士兵酸溜溜地说他太弱,比如也希望之春能够早日获得幸福的将领叮嘱他日后一定要多让将军高兴……

他其实都看得到也听得到。

但是他和之春的关系似乎就维持在了现状,没有进也没有退,其他的都是流言幻想罢了。

她现在总是很忙,忙于南征北战,忙于收复领地,忙于杀伐定策,所以儿女情长此类,应当是无暇……

鹿之春心想见鬼了,她在军营里好歹也待了有两年了,大热天看到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也已经司空见惯,可是面对重逢后的步潮生,她忽然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她还以为她已经对男人没兴趣了。

可当握住他的手腕,感受手下的温度和脉搏,她竟然还会有类似尴尬羞赧的情绪产生。

不应当啊!

或许,是因为那句话。

一定是因为他三年前不明不白的那句话!

鹿之春找到了“理由”之后,又坦然地自行解开了衣衫,露出了肩上的伤口。

其实肩上的伤口对于鹿之春来说,确实不深,但就是看着血肉翻飞有些严重,步潮生皱起了眉头,眼中俱是不忍。

“若我也能保护你就好了。”

一边上药,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忽而他一愣,他竟是将心中的叹息说了出来。

鹿之春听到后倒没觉得有什么,说道:“大师兄已经做了很多了,你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宿丰城,也为救人争取了时间,大师兄一直有在保护自己能够保护的人。”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好的人。

步潮生暗生欢喜,但这欢喜又淡淡的,一闪而过便又让他压了下去。

给鹿之春绑绷带的时候,步潮生才后知后觉地羞怯起来。

因为要服帖固定好绷带,鹿之春还举起了手臂,让他穿过另一边来绑好,如此相近的距离,大片裸露的肌肤,近在咫尺的属于她的味道……

步潮生的脸上又快速飞起两片红云。

人太过紧张另一个人时,就会选择遗忘除她以外的所有,等到冷静下来,才来得及表达其他的情绪。

他纤长的手指打了个简单又齐整的结,温声道:“好了。”

鹿之春这才穿上衣服。

之后一段时间没有战事,日子变得有些平静,步潮生日常出入鹿之春的营帐,给她换药,所有人也都彻底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连鹿之春自己都要适应了。

鹿之春本身对恋爱这件事有种转不过弯来的自动应激反应,所以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她有意思的人,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告白,但最后都因为她的反应吹了而已。

如果她面对这件事很淡定,那就不是要谈恋爱,而是搞任务。

或者,她意识到这本就不可能。

所以她曾经能够轻飘飘地拒绝元恪师兄。

但是步潮生有些特殊。

他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他在感情一事上如他本人一般是柔软的,他始终委婉,最直白一次也是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那句话。

而那句话是在离别前说的,所以他给了她退路。

在感情上,步潮生有种无声的细腻。

他很好地对应并弥补了她在感情一事上的缺陷。

又或许是……

她又想起了元恪。

有时候,她会想,在那个没有轮回的世界,会不会有例外,让师兄得以转世,获得他曾经想要的幸福。

她的眼睛里,又有了哀伤。

她看着他,又仿佛不在看他。

方才被她一番话激起的欣喜和羞赧,一瞬间又跑得无影无踪,那道他和她之间真正的深渠再次出现。

之春,你究竟在思念谁?你究竟在透过我,思念谁?

心思细腻如步潮生,再温柔再满心的爱意与欢喜,都有自己的决绝——他绝不当替代品。

不当任何人的影子。

在他怀抱心思转身时,鹿之春拉住了他,唤他:“师兄……”

她抱住了他的腰。

步潮生彻底愣住。

虽然毕嘉玉和其他人偶尔唤他师兄而不是大师兄,但鹿之春一直很完整地唤步潮生大师兄,毕嘉玉二师兄或者直接唤他名,他好像从没有听她喊过他们为“师兄”。

不……或许是他敏感了一些。

想到这里,步潮生又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她如今鲜少有这种类似撒娇的行为出现。

比起无端敏感的猜疑,他更愿意为她找寻合理的理由。

她也许只是累了。

鹿之春也像大梦初醒,她闭眼,用上了他心里的那个借口:“没什么,太累了,就想抱抱大师兄。”

或许是方才被师兄二字惊起了一些没必要的猜测,步潮生忽然说道:“之春日后,唤我名即可,你已是将军,怎好再叫我大师兄。”

鹿之春不忘任务纠正道:“我本职是个厨子,不是将军。”

步潮生被她逗笑。

于是他如愿以偿,听到她唤他。

“潮生。”

一语经年,恍如隔世。

那种熟悉感再次袭来,让他头晕目眩。

那个名伶,睡在了将军的营帐中,一晚上都没出来!

李挺都没敢进去打扰。

鹿之春就知道外头又在编故事了,但是步潮生这晕得突然,她就让他睡在了帐内。

期间,他呼吸平稳,就是深睡的状态,并无其他异样。

她想着早上还叫不起他,她就得让李挺再快马加鞭请医师来了。

而步潮生在日出之前醒了。

他再醒来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但鹿之春无法具体形容。

“你没事就好。”他浅笑着,这样说了一句莫名的话。

那天之后,毕嘉玉发现大师兄变了,他寻常总是穿着一身比较素净的衣服,颜色款式都很淡,就和他寻常的面容一样,是淡的,也是美的,这种美很舒服,没有任何一点跳脱的色彩没有任何的尖锐攻击性。

柔软得好似晕开的水墨。

可自从那日他从鹿之春的营帐出来,大师兄就像换了一个人,他穿上了色彩鲜艳的衣服,有时候是鹅黄,有时候是鲜红,各种明媚的明艳的亮丽的衣装。

毕嘉玉都不知道他是何时买过这些衣服。

步潮生开始搭配着这些衣服来给自己上妆。

他真有一张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脸,因此戏台上的风姿也能迷倒那么多人。

细心装扮后,他再出去,有种让人心惊的美。

步潮生的行为要比先前明显得多,他现在精心打扮后再频繁往鹿之春身边跑,这个意图陡然变得清晰了。

他对鹿之春有意。

这一点再无需置疑。

如果说之前还有他人误会的可能,这一次显然不可能再是误会。

然而虽然穿着打扮和主动来往的频率变了,步潮生却仍是步潮生,他待鹿之春仍然是有序的距离,他依旧关心她,对她好,伴她左右,并不会步步紧逼。

鹿之春已经看出了他的意思,却又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觉得就这样过一生也是可以的。

他并不打算要什么结果,但他的爱意已然散发得浓烈。

她无法视而不见。

于是她给自己念叨了一晚上该怎么办,如今找不到小金,她大概要在这个任务世界耗完一辈子才能回到逆袭部,步潮生人很好,她若说完全没有心动,那么离开水家戏班的三年就不会因他一句话而注意水家戏班的去向,也不会进入宿丰城后,第一时间去找他。

她虽然有些恋爱过敏,但并不是木头。

昨晚的梦里,她梦见了元恪,梦见了闭合的城门,醒来枕头还留着泪痕。

步潮生太像元恪,她偶尔也问自己,是否有着别的心思,是否将步潮生当作了元恪的转世。

可步潮生不是元恪。

他们之间,是独立的个体。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元恪。

意识到这一点,鹿之春内心对于元恪的思念和悲伤就如溪水汇流,断崖而下。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

终于,她还是选择留下了他。

抱着他入眠时,鹿之春在半夜睁开了眼睛。

两人只是相拥而眠,并没有更近一步。

步潮生的状态很怪,他对鹿之春的这个要求没有丝毫异议,就与她和衣而眠。

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推动了事态的发展,但鹿之春却还不知道。

“潮生,你想听听,关于师兄的故事吗?”

步潮生睁开了眼睛,她终于说起了她口中的“师兄”。

她终于愿意,同他坦言。

往后余生,他和她之间,再无深渠隔阂。

然后,他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开场。

“我师兄元恪,实为女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