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顿了顿,几次试着站起,却根本是疼得不行。她愧疚地望着冷思冰,“不能了,怎么办啊?”
冷思冰二话没说便将清风剑插在了腰间,而后轻撩衣摆,迅速蹲下身,“来,上来,我背你,快!”
此举动令温如月顿然瞪大了眸子,冷思冰可是朝廷四品官员,她何德何能让冷思冰背着她?
她怔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大人…这…不合适吧……”
冷思冰一叹,“哎呀,没时间了,快点,一会儿官兵追上来,谁也跑不了。”
温如月见拗不过,且眼前确实已经是火烧眉毛,便匆忙应了声,硬着头皮起身,将胳膊搭在了冷思冰的肩上。
这肩背着实是宽厚而结实,似是隔着衣袍都能感觉到那肌理的韧性,令温如月不禁又红了脸。
冷思冰背着温如月,面上却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脸色来,一边跑一边抱怨道:“你可真是,带你逃个狱还这么多事。”
语落,他竟唇角一弯,没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嘴上虽然说着不情愿,骂骂咧咧地,倒是心里却在窃笑,似是享受着背着她逃亡的这种微妙感。
温如月也偷笑了起来,还不忘回嘴道:“对,谁叫你非要带我逃狱的,帮人得帮到底。”
二人就这样跑了好半晌,直到追兵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冷思冰这才放慢了脚步,终于开口道:“现在应该暂时安全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如月迟疑片刻,狭眸道:“大人就一点都不怀疑我吗?”
冷思冰嗤声一笑,“怎会怀疑你?若是怀疑你,就不会带你逃跑了。本官一向公正严明,你若真是人贩子,本官定不会轻饶!”
温如月撇了撇唇,“还‘本官’呢,大人回去不成为阶下囚就不错了,这么闹一出,估计您是官职难保了。”
闻言,冷思冰面色微沉,他顿了顿,转而看向前方,“哎,你看,前面有个山洞,咱们歇歇脚,我去捡些树枝生个火,日头不早了,怕是马上就冷下来了。”
温如月颔首。
而后,冷思冰将温如月放在山洞口,又在周边捡了些树枝来,交叉地堆叠在一起。随后,他从衣襟深处掏出一支火折子,燃起了个火堆。
篝火毕剥作响,二人坐在山洞口烤着火,望着夕阳的余晖,莫名地相视而笑。
冷思冰道:“我猜,是有人威胁你吧?具体说说。”
温如月一惊,心道原来冷思冰竟都猜出来了,忽而多了个人同她一起对抗那内奸,令她心底生了些宽慰。
温如月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冷思冰,又掏出揣在衣襟中的被扔进牢房的纸条,递到冷思冰的手中,“大人您看,我本想被抓后和盘托出,但却因这个,只能隐瞒。”
冷思冰接过纸条后,仔细一看,凝眸道:“果然如此。”
他面上掠过一丝忧色,“所以我才带你逃狱,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说出实情。”
温如月点了点头,“哦……”
她慢慢地垂下眸子,又道:“只是,说了实情也没用,也没有办法把那内奸揪出来。且那歹徒二人手里有人质,我也只能听他们的。”
她说得目光凄然,又看了看自己扭伤的脚踝,叹道:“眼下,还是先把伤治好吧。”
她说着动了动脚,将手伸向了扭伤的脚踝,片刻后,随着“啊——”的一声,她狠狠一把将受伤的足踝掰了回去。而后,她又从衣裙的末端用力扯下了几缕布条,缠绕着固定在伤处。
这个举动令冷思冰一惊,眸子里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一个女子,衣服岂能说扯就扯?”
温如月擡眸,眨了眨眼,“怎么?要不,扯你的?”
闻言,冷思冰无言以对,轻轻扯了扯唇角。
温如月又道:“算了,还是扯我的吧,我这衣服便宜,大人您衣服太贵了……”
闻言,冷思冰的面上生出了一丝笑意,他看着温如月将伤处包好后,又递上来一只水囊,道:“来,喝点水。”
温如月顿了顿,接过水囊,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不久后,夕阳西去,天穹渐渐黑了下来。
温如月擡眸而望,二人四目相视,却皆是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不知说些什么。说内奸的事吧,一是又想不出法子,说案情的事吧,也没个思路。
半晌后,还是冷思冰先开了口,“天黑了,咱们轮流睡吧,我昨晚没休息好,先睡了,两个时辰后一定叫醒我。”
温如月微微一顿,“我昨晚在那荒庙里,也没……”
她还未说完,冷思冰已经倚着山洞口的石壁,抱着清风剑阖上了眸子。他早就困得不行了,昨夜在温如月的房里等了她一宿,他几乎就没睡。
温如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她见冷思冰似是睡着了,忍不住借着火光偷偷看向他。
他白衣胜雪,墨发如丝,五官生得颇为俊美,又如雕刻般分明,即便是阖上了眸子,也依旧能透过眼皮,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韵。
此刻,她感觉这张脸好似也没有以往那般冰冷了,反倒是多了些柔和。
周遭一片寂静,温如月沉下心来想了想,或许,她真应该破了那县尉被害案,给他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便打起了精神,伸手掏出“小聪明”翻看起来,寻找些破案的灵感。她顿了顿,既是在逃亡,那便看看“逃生篇”吧。
刚翻开片刻,她忽而凝眸,有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逃亡时,可声东击西,喊一句‘有人朝这边跑了’,而后往相反方向逃走。”
温如月陡然瞪大了眸子,默道:“原来还有那种可能!”
可算撒了把糖~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