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忽而一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等等,若鲍大人对肖珊儿那般怜惜,那身上的伤痕又是从何而来?这前后矛盾啊。”
冷思冰道:“不矛盾,因为那伤痕恐怕并不是真的伤痕,而是伪造的。”
闻言,温如月和梁若水瞪大了眸子,“这还能伪造?”
冷思冰点了点头,“制造假的伤痕并不难,有一种叫做榉柳的树,只要将其叶子捣碎成汁液,擦涂在皮肤上,再用火轻轻一烫,皮肤上便会出现青红色宛如棍棒殴打过一般的痕迹。这痕迹,水很难清洗掉,甚至是用酒都难以擦拭。”
温如月秀眉微蹙,“原来如此,我说当时撞上肖珊儿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怎么躲,就好像是那伤根本就不疼一样。”
梁若水道:“看来这肖珊儿也是颇有心计,是铁了心要和顾峰走,所以才制造了这假的伤痕,以骗取顾峰的同情,对吗?
冷思冰颔首,“大概是这样。”
温如月微微低头,“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专情的人,也是难得。”
闻言,冷思冰眸色沉凝,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片刻,又道:“不,这世上…专情的人还有很多。”
温如月擡眸望向他,一双清澈的杏眸里略带着一丝疑惑,“大人说,专情的人…有很多?”
冷思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撇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已是面颊绯红,低声道:“比如我。”
只是这话并没入了温如月的耳,她转眸盯着车窗帘幔沉思着,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忽而飞速地从衣襟深处掏出“小聪明”,熟练地翻到某页,盯着上面的一句话看了很久。且这句话她似乎已经看了多遍,但许是看着它,脑中才更有灵感。
“小聪明”中的“复仇篇”有写:“复仇,一定要抓住仇人的弱点,平日要细心观察记录。若是仍敌不过仇人,可寻他惧怕之物,或是重要之人、物加以威胁。”
她自言自语道:“不,不是这句,但又好像是这句。”
她眼前蓦地闪过一道灵光,整个人也瞬间精神了几分,“等等……弱点?!”
冷思冰凝眸,“怎么了?可有指认夫人的证据了?”
温如月唇角微扬,点了点头,“有了!指认凶手的办法!”
马车停在了鲍府的大门前,温如月几人进了正堂。
冷思冰正襟危坐于八仙桌旁,温如月、郝特和梁若水则在侧面站了一排。
鲍府的邢管家也赶了过来,给冷思冰端上了一盏茶。
少顷后,一个丫鬟扶着潘夫人迈入正堂。
潘夫人一身缟素,头系白绢,纤细的腰身如同柳枝一般,许是因鲍大人去世她过为悲恸,走起路来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似是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在地。
她五官生得秀美,面若凝脂,但眸子却哭得红肿,惹人生怜。
潘夫人对冷思冰屈身行了个礼,有气无力地说道:“让冷大人久等了,是奴家太过悲恸,不便见客,还望冷大人见谅。”
冷思冰冷声道:“无妨。”
潘夫人道:“不知大人寻奴家来,是为何事?”
冷思冰道:“只是寻你来谈谈案情。”
潘夫人擡起头,似是有些疑惑,“凶手不是肖珊儿吗?她今日一早已被衙门抓获,不知大人此时前来鲍府,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冷思冰道:“不,下毒杀死鲍大人的凶手确实是肖珊儿,但她其实是受人指使,而这指使她的幕后黑手,正是你,潘夫人!”
闻言,潘夫人面露诧异之色,顿了半晌,淡淡道:“冷大人您说笑了,鲍大人与奴家同床共枕十余年,奴家怎会杀他?”
温如月道:“正是因为同床共枕十余年,他忽然纳妾,你不能忍受,所以便杀了他。”
潘夫人眉头紧蹙,厉声大喝道:“一派胡言!你可有证据?”
温如月道:“因为装有牵机毒的毒药瓶为汝瓷所制。汝瓷价格不菲,想必这毒药的价格低不了。那既然肖珊儿缺钱,又怎会购买如此昂贵的毒药呢?”
“所以她背后定是受人指使,是你给了她这毒药,引导她去毒杀鲍大人,如此一来,她便可和顾峰私奔,了了她多年的心愿,而你,便也复了仇。怎样,我说的对吗?”
潘夫人眯了眯眸子,“随你怎么想,但若只是毒药瓶,那谁都有可能指使肖珊儿,凭何是我?”
温如月道:“不,只能是你。若是普通妇人家的郎君死了,怎会有心思去关注一支丢失的发簪呢?哪怕那发簪价值连城!比起丢失的发簪,你应该更在乎是谁杀了你家郎君吧?”
语落,潘夫人似是有些气愤,“随你怎样认为!你们若真觉得我是凶手,有本事就将我押去衙门,严刑拷打一番,看看我究竟认还是不认!!”
此时,冷思冰开了口,语声却如同千年寒冰,“好,那便试试看!郝特、若水,将潘夫人绑了,押去衙门。”
“是!”郝特和梁若水应声行礼。
随后,二人冷着脸,将潘夫人的双臂押在身后,拖向了门外。
此时,邢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他面色土灰,急得似是火烧眉毛一般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冷思冰的面前。
他拽着冷思冰的衣角,放声求饶道:“大人!!凶手不是夫人啊,是小的!!是小的在背后指使肖珊儿,毒杀的鲍大人,一切都是小的做的啊!!请您放过夫人!!”
邢管家喊着喊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冷思冰给了郝特和梁若水一个眼色,二人立马放开了潘夫人。
温如月则高扬着唇角,上前两步,一双眸子闪出自信而犀利的目光,宛如一柄锋刀,直刺在邢管家的身上。
她冷哼一声,“你终于肯站出来了!邢管家,你才是这背后指使肖珊儿,毒杀鲍大人的真凶!!”
女主的高光时刻终于到了!写得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