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穿心(2 / 2)

温如月和胡澈不由得看向南侧的墙边,只见吴念山面目狰狞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同王怀海一样的死状,心口处也同样插着他一柄利剑,惨不忍睹。

剑锋入肉,鲜血顺着剑身流下,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汇集成一滩血泊。

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袭来,令整个房间顿时被一种恐惧感笼罩。

温如月脸色发青,顿了一瞬,便跑开回了院子。

而胡澈依旧吓到腿软,瘫倒在地上,险些坐到血滩里。他向后退着身子,颤着嗓音喊道:“来人啊!又死人啦!”

不久之后,弟子们纷纷闻讯而来,聚在了吴念山房间的门前。

郝特和梁若水皆是一脸忧色,又死了人,这案子恐怕不简单。

褚飞影和沈风林也回来了,依旧称没有追上那穿着黑披风的凶手。

郝特想到冷思冰已经出去有一阵了,想必也快回来了,于是道:“估计不久后衙门的人就来了,不如交给他们吧。”

梁若水应了声,忙叫褚飞影组织大家结伴而行,不能再出现被害者了。

半个时辰后,冷思冰带着青山村隶属县衙的县尉张大人及几名捕快一同归来。

那县尉张大人虽然与冷思冰同为县尉,但官级却低着两个品级,因而他对冷思冰毕恭毕敬的。

张大人身穿绀青色的锦袍,体型较为臃肿,一点没有习武之人的模样。他腰间挂着一柄宝剑,但同作为武官,气势却与冷思冰有着千差万别。

他黑黝的脸庞在骄阳之下反着微光,走起路来,脸上的肉更是一抖一抖,这会儿骑马奔波了一路,累得他气喘吁吁,不由得掏出汗巾拭了拭额上淌下的汗水。

冷思冰回来后,听闻吴念山也出了事,顿然心里一沉,便带着张大人和捕快们一起先去看了吴念山的尸体。

张大人不会验尸,而是带来了衙门的仵作。仵作同冷思冰一起,初步检查了吴念山的尸体。

吴念山的死法同王怀海一致,也是利剑一招毙命,但不同的是,吴念山较王怀海流的血却多了很多。

冷思冰凝眸,面露疑惑,地上的血确实多了些,如果剑抵住了伤处,没有拔出,按理说不会流下如此之多的血。

于是他便提出,拔剑检查吴念山的伤处,便叫了几个人一起将吴念山的尸体放平。

冷思冰将剑用力拔出,问道:“这剑是吴念山的吗?”

褚飞影点了点头。

冷思冰看了看吴念山心口的伤处,见这伤处的血已经略有凝固,他又扯开了死者衣襟上的破洞。

伤口露了出来,触目惊心,如一只致命的爬虫,爬上了吴念山的心口。众人不由得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冷思冰忽而一怔,“这伤处……凶器曾被拔出过。”

语落,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张大人道:“凶手拔剑做什么?难道是一剑没能刺死他,再捅上一剑吗?”

冷思冰摇了摇头,眸色幽深,“暂时不知。”

沈风林道:“不过王怀海和吴念山都是被自己的剑所害,感觉还是挺……”

他话没说完,冷思冰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褚飞影道:“所以凶手的武功在他们二人之上。”

冷思冰眯起眸子,“可能不止,又或者说,凶手就是想用他们自己的剑,杀了他们。”

褚飞影一脸疑惑,“用他们自己的剑,为何?”

冷思冰的星眸里掠过一股寒意,冷声道:“如此一来,就好似是他们自作孽,被自己的武器所惩戒。”

闻言,众人皆是脊背一阵寒凉。

冷思冰又起身去了那黑披风凶手逃走的那扇窗边,见窗框上也同样留有与王怀海被害时一样的半枚足印,他眯起眸子定睛看了上去,这足印依旧无法推测出凶手的身高。

张大人一头雾水,见已有两人先后被杀,又觉得此案件颇为恐怖,便急得跺起脚来。

他听闻褚飞影、沈风林和胡澈称,凶手是那个逃跑的穿黑色披风的人,于是便锁定了凶手,通告了青山村的村民,一同帮忙寻找。

他称此案重大,要求见过黑披风凶手的所有知情人,以及村内所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无一不差地都去衙门配合调查,结果武学院的门口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群人,都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冷思冰对张大人的作为很是无语,因线索太少,就这样将所有可能的嫌疑者和知情人都带去衙门询问,如此不但破不了案,更可能令大家害怕,什么也审不出来。

只是,这是张大人的地盘,既然案子全权交给了张大人,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褚飞影也很无奈,但也只能听从,于是便带着沈风林、胡澈以及十余名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弟子们一起,同冷思冰一起去衙门配合调查。

由于温如月也是目击者,所以也要一同去衙门,这令冷思冰担忧了起来。

想到她大病初愈,不宜周折,且她确实毫不知情,于是他和褚飞影提出,暂且隐瞒温如月也是目击者一事。

褚飞影点头应了,毕竟他也不想让温如月牵扯进来。

之后,冷思冰便要郝特和梁若水照顾好温如月,然后同大部队一起出了武学院。

一行人浩浩荡荡,将王怀海和吴念山的尸体也一同拉走了。

冷思冰骑着马行在队伍的最前面,就在进入山林间不久,忽而远处传来了一阵破风声。

冷思冰眯起眼警惕起来,猛地一伸手,竟接住了一支飞来的冷箭。

张大人吓得一身冷汗,忙勒住马,畏畏缩缩地说道:“什么人?”

冷思冰面色从容,因若是一支暗箭,想必是有人想传递什么消息。他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箭尾绑了一张字条。

他将字条取下,打开一看,结果却骤然惊得睁大了眸子,慌张的神色再难掩饰。

这字条上的内容,饶是他平日再淡定从容,此刻也被一抹前所未有的担忧和惧怕感袭上了心头。

他迟疑了好半晌,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对张大人点了点头,道:“是给我的,与此案无关。”

张大人仿佛松了口气,虽然对此事颇为好奇,但或许是出于害怕,便也没再多问。

队伍继续前行,冷思冰放慢了驭马的速度,趁张大人不注意,调转了马匹的方向,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之中……

一个时辰后,张大人带着一大群衙差转而回到了武学院,将武学院围了个结实。

他下令挨个搜查每一间房,令郝特和梁若水感到不妙。

梁若水问张大人:“大人,出了何事?为何又回来搜查了?”

张大人满脸怒气,“冷大人…啊,不,冷思冰跑了!”

“啊?”郝特和梁若水惊愕不已。

郝特道:“什么意思?”

张大人冷哼一声,“去衙门的途中,冷思冰逃跑了。听闻武学院的弟子称,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冷思冰就是那穿着黑色披风的凶手!”

闻言,梁若水和郝特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郝特道:“怎么可能?没有动机啊!大人不能胡乱下定论吧?”

梁若水也忙行了个礼,“大人,我们一行人来这武学院不过两日,这人生地不熟的,确实是不存在动机。”

张大人眯起眸子,清了清嗓子,直起腰板道:“动机已经查明,武学院的弟子称,前日有人遭到这两名死者的欺凌,是冷思冰看不惯他们,又见他们屡教不改,于是杀了这二人,动机充分!”

这时,捕头带队搜寻完了武学院,转而回来报告张大人,称未搜到冷思冰,也没有搜到黑色的披风。

张大人眉头一紧,“这下错不了了!立刻报告县令大人,通缉冷思冰!上报大理寺及御史台!”

闻言,郝特和梁若水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