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胤禩加派了人手,加大了对于这场惨案的资料搜寻,希望能够找到一些从前不被发现的突破口。
几天除了那些老人回忆的悲痛过往,并没有另外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谷从漠心里也能够理解,毕竟是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现在想要找到真相定然举步维艰。
可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位皇子想要帮助他的意愿是真心实意的。
谷从漠因为没有期待,因此也便没有太大的失望,倒是胤禩因为这几天的搜寻无果,帮不了谷神医而途生几分愧疚。
十四看到他八哥不开心,便想尽办法想要让他八哥打起些精神来。
每天都在厨房换着花样学做吃食,直做得整张小脸每天都脏兮兮的。
要不便是将小时候八哥哄他时的笑话,原封不动地倒讲给他八哥听。
因为他讲得手舞足蹈,足够绘声绘色,胤禩每次都很给他面子,给出好笑的反应。毕竟一个这么小的小孩,本是贪玩的年纪,却愿意花心思想要消解自己的失落,胤禩从不愿意将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旁人。
可十四却看着他八哥,嘴角扬起,似乎拼命做出微笑的表情,然而眼角却没有半分笑意,那里面藏着得是浓浓的失落与愧疚。
八哥,他似乎擅长着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神怀着对众人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然而神却依然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却没有人教过神,要如何消化这些因为无能为力而产生的无助与愧疚……
好在,八哥他至少不是孤身一人。
十四将头靠在他八哥肩上,不知不觉,他好像长高了一些,八哥整个人却消瘦不少,肩膀薄得有些硌人。
“八哥,你不是教过我吗?任何事如若苛求,愈发想做到,那便愈发做不到。真正的圆满都是悄无声息而来的,吵闹会将它吓跑,稳住心反而能够得到。”十四不急不缓地尽力想要安慰他八哥,他此刻的语气愈发成熟,活脱脱像个小大人。
胤禩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仿佛他在十四身上种下的每一颗种子,多年后结出了硕果,而这些硕果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说的话,十四永远用心记得,并且真的好好地在按照他的教诲成长着,成长为一个足够坚韧足够独挡一面的大人,甚至将来会比自己更优秀。
亲手种下的种子亲手发芽,甚至比他预想得还要好上万分,这怎么能够不让人惊喜。
胤禩欣慰地摸了摸十四的头,“我想,哥哥的年纪大了,竟然开始健忘起来,多亏小十四记性好,记得这些话。也对,情绪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冷静和沉着,才是应对之道。”
“八哥,你怎么会老呢?就算你七老八十,在十四心里,你永远是年轻的模样。”十四不愿他八哥讲如此悲伤的话题,嘟着嘴拒绝道。
“可是,十四,每个人都会老的。我年长你八岁,一定会老在你前头,到时候你看着神智不再清明的八哥,不能再和你聊天说心事,也不能再给你依靠,或许你会产生巨大的失落感。”胤禩不由感叹道,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模样?或许还会这么交好吗?
交付身心的信赖,绝无保留与隐瞒,胤禩突然有些怕了,不敢赌这个看不分明的未来。
“八哥,你别怕,就算你垂垂老矣,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我定然会照顾你。我比你小七岁,我可以给你养老。”然而十四却信誓旦旦,似乎从没有过怀疑。
如若将来,他和八哥都能有嫌隙,那他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谁。
那晚的月色功得嗜血,一人有些彷徨,另一人却怀着笃定。
……
不过终于有好消息传来,胤禩派出去调查的手下似乎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
胤禩脸上表情稍霁,快步去找了谷从漠。
“谷神医,你可认得画像上这人是谁?”胤禩摊开手中的画像,边问道。
谷从漠定睛一看,有些模糊,却也不是毫无记忆。宫廷画师的技艺足够好,仅凭当事人的口述,便可以根据描述复原出一个人的大致外貌。
谷从漠愣了一会,不断搜寻着记忆,突然间灵光一闪,“是他!杨缪!”
用得不是否定句,而是肯定无疑的语气!
话说这杨缪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与谷家医馆竞争的杨家医馆主事人。
两家是这个小地方里唯二的两家医馆,只不过一个多是为平民百姓看病,然而杨家医馆却多服务无于权贵。
而谷大夫的医术实在过于高超,百姓又对他爱戴不已。久而久之,杨家医馆的生意便越来越少,多数病患都全去了杨家医馆,甚至一些有钱的名门贵族亦不再光顾杨家医馆。
那些高昂的租金与药材,人手费足够将杨缪一家压得喘不过气,于是杨缪便一股脑地将这股愤怒与怨恨记到了谷家身上,明里暗里没少给谷家使坏。
比如什么偷换药方,给入药用的水源偷偷下泻药,甚至还找了装病的患者前去闹事。
然而谷家夫妇无论是治病的本事,还是处事的本事,都处于上游。非但没有让杨缪得逞,自证了清白,更是趁此机会大大地宣扬了谷家医馆,反而更加身名远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