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我来接你,别怕,还有哥哥在。”
胤誐突然无比庆幸,至少他不是失去了一切。
温僖贵妃薨,葬礼从皇后待遇,并且是唯一一个有谥号的贵妃。
……
就在整个皇宫为这突如其来的号丧而悲伤时,前朝仿佛事赶事般,又出了一桩让康熙帝焦头烂额的岔子。
康熙帝愁眉深锁,本就因为温僖贵妃的突然病逝而感到心痛消沉,整个人颇显憔悴,然而上报的折子却仿佛故意在他痛处按似地。
“皇上,黄河水患迫不容缓,必须迅速派钦差前去治水,不然百姓忧已。”
而后是良久的沉默,众人心里都在不断计较,治水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费了大力气说不定见不到任何一丝成果不说,更有可能因为赈灾的事情将当地官员得罪。
所以,任由此事被提出半晌,依旧无一人上前应答。
康熙帝冷哼一声,“我偌大个皇朝竟没有一个人可用,那些俸禄官晌到底喂了谁?”
一番话已经说得格外不好看,然而众人依旧面面相觑,都不想领下这苦差事。
大阿哥胤禵本想上前,然而他的叔外祖父明珠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毋要揽下此事。
黄河水患难以根治,解决起来不在一时,这趟差事若领下只会让他身陷囹圄,得不到半点好处。
太子胤礽失了势,正想上前,死马当活马医,讨个恩典前去处理此事,然而康熙帝却半点眼神都未分给他,径直略过了他要说的话。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沉默不已。
突然间,四阿哥胤禛缓缓上前,“皇阿玛,诸多百姓深陷水火,儿臣于心不忍,想要事必躬亲为这些受难的百姓出一份力,皇阿玛可否给儿臣这个机会?”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里头充满了同情与悲戚,再加上他所说的这一番话,叫人如何听了不动容。
康熙帝脸色稍霁,总算有人站出来为百姓分忧,为整个大清分忧。
“老四,你可知路途遥远,治水赈灾不是轻易之事,可是要吃一番苦的,你不怕?”康熙帝有心试探他。
然而胤禛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皇阿玛,为官者总被百姓高奉为衣食父母,既然为父母,如何有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而置之不理的道理?”
康熙帝听完这番话,愈发赞赏地看着胤禛,从前倒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好,难得四阿哥有如此胆识,那便派你去处理黄河水患一事。”康熙帝点了点头,又看向胤禩,“小八,你便和老四一块去。”
突然被点到名的胤禩有些微微愣神,他不是没有听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担心着那些受灾的百姓,然而,他看向一旁依旧无甚精神的小十,便立刻打消了请缨前去治水的念头。
小十这个样子,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然而看到四哥勇敢地站出来时,胤禩倒是心里微微有些讶异。四哥向来是最怕麻烦最怕远行之人,通常路途遥远的差事他能避则避,而这一次,他却主动站出来想要揽下此事。胤禩看着四阿哥坚定的眼神,心中也不免微微为他的话语动容。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却更为皇阿玛突然点名派他前去治水的事情感到震惊,毕竟他从没有办过这样大的差事,皇阿玛如何突然对他生出这么大的信心,竟将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他。
然而整个朝堂上,惊讶的却不止胤禩,众朝臣亦是有些震惊地看向他。
他们心里不断思量,仿佛这朝堂中的格局只凭着康熙帝一句话便已然发生改变。
这大清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是何人继承只不过是康熙帝主观意愿的事,他们没有任何决策权,本不该由他们挂心。
然而为人臣者,若站错主君,下场可想可知。所以他们不得不通过康熙帝的一言一行,在心里不断揣摩揣测,望能够窥得一隅,从而为自己家族的世代前途做好准备。
似乎不知不觉间,从前丝毫不显眼的八阿哥胤禩在一次又一次皇上交给他的试炼中都出色完成,皇上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赞赏青睐。
这次治水赈灾这么大的事竟也主动交与八阿哥胤禩,莫非……
众人眼下愈发不敢小觑胤禩,只觉得快要摸到未来趋势的一角。
胤禩上前,君有令臣不得不从,纵使心上还有许多牵挂,可皇阿玛金口玉言一开,他岂有推三阻四的道理,小十的事,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更何况,听到那些流民的惨状,胤禩心上生出一股巨大的不忍,身居高位,若不能为百姓做些实事,他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胤禩缓缓看向四阿哥胤禛,却见他亦同时看了过来,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百姓相同的情感与责任。
治水赈灾之事,刻不容缓,需得即刻启程,然而俩人前途迷惘,竟不知此事能成与否?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引自《五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