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月桂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地面都跟着震了震,司虹摔倒在地上,闫仄平垂眼低眯看着她。

红色的裙身沾满了泥土,司虹倔强的不肯从地上起来,闫仄平手指动了动想从背后拔出剑来。

“你们做什么呢!”行政长老林萧暴呵一声冲了过来,“老远就听到动静!这棵广寒月桂怎么倒了?!怎么回事你们两个!”

林萧冲到桂树旁边,心疼的差点掉眼泪,“这可是师兄最喜爱的一棵桂花树,怎么他刚闭关你们就把他的树砍了!”

“对不起。”闫仄平低头道歉。

“有司虹就算了,怎么这事还有你!”林萧简直气昏了头,“这棵树可是师兄下山带回你来的那天亲手种下的!从这棵树还是个种子开始,到现在枝繁叶茂,足足八十年,广寒月桂极难发芽,师兄日日给它浇水,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常给这棵树浇水,你都忘了吗?!”

闫仄平垂眸,未说话。

她自幼早慧,所有的东西都是过目不忘,此时关于这棵树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十分清晰。

是六岁那年,闫家彻底衰败的那一年,疯了的大伯父放火烧了闫家及后山的月桂林,司衡就是从那片火海里把自己带了出来,这颗种子也许是在林中粘到了司衡的衣服上,所以也被带出来。师父怜惜这颗种子也是一个生命,所以将它在府邸前种下。

那时闫仄平并未见过广寒月桂的种子,待它长大后方才发现,居然是棵广寒月桂。

林萧将闫仄平数落一顿,然后看向仍在地上坐着的司虹,“是不是你砍的?凶器就是你手上的这把铲子!”

“是我砍的。”闫仄平平静的说。

司虹擡起眼睛疑惑的看着闫仄平。

“对不起,我会跟师尊解释清楚。”

“去解释吧。”林萧伸手指着司衡的府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棵桂树是你们师徒两人的因果,我不过多干涉。但是未经报备私砍灵植,毁坏门派公物,扣你三年月银。”

“谢谢林长老。”闫仄平向林萧行了一礼,然后再次向司衡的府邸走去,她刚刚就是从那里出来。

司虹被这一系列的发展搞得有点懵,木然的看着闫仄平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这该死的修无情道的,才不会欠她人情!

司虹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攥着犯罪证据,“这树是我砍的,不是她砍的。我去跟师父解释。”

“我用这个砍的。”司虹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铲子,“这样。”

“你也有惩罚。”林萧说,“你跟我去执法堂。”

司虹这次没有抗拒,跟着林萧往前走,“我受惩罚了,你声音大,能不能传音给闫仄平让她不用去道歉了?”

林萧反问司虹,“这棵树在你眼里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说砍了就砍了。但是你知道这棵树对于别人的意义吗?”

“你不曾给这棵树浇过水,不曾为它除过草,更不曾见过它发芽,这棵树只是你见过的所有普通的树里稍微昂贵一点的一棵。但是对于那些爱过它的人来说,这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家人。我不知道这棵树是否是你砍的,也许是你砍的,但是能够砍伐这棵树的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你没有资格。”

“闫仄平应该去道歉。”林萧最后说,“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砍掉了这棵树。”

司虹扭头回看了那棵广寒月桂一眼,这棵桂树倒在地上也依旧还是很大,只是周边多了很多支离破碎的枝叶。司虹看它,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触动,但是她说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书中没有说过。

“林长老。”执法堂弟子正在门口左顾右盼,看到司虹后眼睛亮了一下,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头,看着林萧黑沉的脸对司虹暗中比口型,“闯大祸了?”

司虹难得的没跟他皮,林萧拿起执法堂的记事本,“上午逃了心经课,心经还没抄完吧?进去抄吧。”

司虹走进静室,进去后回头又看林萧。

林萧平静的看着司虹,这股平静却让司虹感觉有些慌张。

“我没什么能够惩罚你的,那不是我的树。”林萧说,“师兄刚才传音给我,让我不要怪罪你。师兄闭关了,让闫仄平对你代为管教。”

司虹在桌子前坐下,手拿起笔,难得的静下心来抄起了心经。

执法堂弟子看氛围不对,没敢再搭话。

这心经一抄就是很久,司虹把抄完的本子递给新来接班的执法堂弟子,回到宿舍后已经是后半夜。

闫仄平的房间未有动静,司虹也没有敢过去敲门。她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开灯也没洗漱就钻进了被子里。

虽然很疲惫,但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还是那棵桂树,司虹梦到自己看到幼版的闫仄平在给树浇水、除虫,梦到她日日看着树盼望着它快快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