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近半年塞恩染上赌瘾,落魄潦倒后,郦澜夫人来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婊子……”塞恩的脸涨成猪肝色,气愤地说。

“郦澜夫人的儿子兰格,你还在帝都星时就在把他当成样本研究,也多亏了你,他紊乱的发情期得以控制……”听阎骁前面的话,旁边的里南奇甚至以为他在感谢塞恩。

如果此刻塞恩不是被他踩在地上的话。

“劳烦你把给郦澜夫人的药剂方子,重新复制一份交给我吧。”他跟塞恩打着商量。

“你究竟是谁?!”

“这个不重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劲风从宽阔的河边吹来,浑浊的水波席卷岸边,顷刻间又退去,反反复复地冲刷。

塞恩听见他要药剂方子,是有求于他的,心思慢慢活络起来,话还没说出口,被阎骁抓着头发不由分说按进水中。

呛水的窒息感猝然降临,他的两只脚在地上用力地蹬着,做无用地挣扎。

阎骁嘴上数着秒数,数到五,将人脑袋拎起来。

如此重复三次,塞恩无条件妥协答应。

717星球污染严重,水质差,泛着臭味。他满脸脏污,去了半条命,一副随时要翻白眼翘辫子的惨状。

阎骁拿到想要的东西,心中躁郁并未完全消散。他摆摆手,里奇南见状打开塞恩身上的垫子镣铐,放他离开。

身后的小径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来人脚步拖沓着,行动不便。

阎骁眯眼打量,认出来人。

对方估计是一路追踪过来的。

特效药胶囊果然见效快,刚才还看上去命不久矣的人,现在有力气追上来。

看见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里南奇进入警戒状态,下意识抵挡在阎骁身前。

阎骁倒是没感觉到威胁,好整以暇等着对方道出目的。

“我叫利休。”他自报家门,对阎骁说,“你救我一命,我也送你个消息。”

“你身上被装了东西,自己知道吗?”

阎骁顺着他的视线往上提了提西装裤的裤腿,脚踝周围弄脏了,是先前路过时被利休抓住蹭到的。

“这一块,”利休说,“皮下埋了东西,你自己平时可能注意不到,我抓你的时候很用力,我感觉到了。”

阎骁按压那片皮肤,并未感觉到异常,阎骁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会取吗?”

利休点头。

“麻烦你现在替我取。”

“这里没有止痛剂。”

如果是利休要替自己取,手里的一柄小刀足够。单看阎骁的穿衣打扮和公子哥做派,担心没有止痛剂他会痛晕过去。

“直接取。”阎骁说。

得知自己身体里被埋了东西,早一秒取出来就少一份风险,他不想多等。

至于别的,他有作弊神器。

“系统,我想去商场购买一瓶特效止痛喷雾。”

见阎骁终于舍得花积分买东西,系统还挺欣慰,堪比于看见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掏出了自己的钱兜子。

系统:“一共需要540积分。”

阎骁听见这个字数感觉一阵肉疼,“你是不是趁火打劫给我涨价了?”

像素小人的眼睛闪烁两下,“商品价格本就是有起伏的,请宿主理解。”

阎骁有苦说不出,到目前为止他在这个世界的积分就没涨过,呈负增长,反倒把上个小世界攒起来的一万积分扣了不少。

钱(积分)得花在刀刃上。

系统:“是否需要购买,请确认。”

阎骁暗自咬牙:“买。”

特效止痛喷雾见效,二十四小时内屏蔽一切痛觉。

阎骁让利休动手。

此刻在利休和里南奇两人眼里,阎骁面不改色仍由小刀划破脚上的小块皮肤,金属钳从血肉中夹出黄豆大小的硬块。

利休对这玩意儿熟悉,“微型监控仪。”

东西取出来,该帮的都帮了,他和阎骁之间就算两清。

阎骁本还想打探他的身份,就见光脑收到消息,来自于他安排在兰格家附近的保镖。

“殿下,兰格可能要离开717星。”

保镖的措辞比较委婉,没有直接说兰格要跑路了。

实际上,他独自带着机器人六六前往星舰港口,没有跟阎骁打任何招呼,仓皇出行,跟逃难似的。这种行为在保镖看来,跟跑路毫无区别。

阎骁脚踝上的伤口潦草地用纱布缠了几下,给利休留下一个私人联系方式,就带着里南奇赶往星舰港口。

看着不断更新的定位发现,兰格在接近星舰港口两公里处停下了。

那边有一座废弃大桥,桥面从中间断裂,已经无法再通行。漆黑的桥洞下长着稀疏的植被,在雨中荒凉又寂寥。

兰格站在断桥边尚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也讲不清楚自己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一小时他在家中收到一笔钱,他寄存在杂货店老板那里的大型手工摆件卖出去了,老板打给他分成。

这笔钱不算特别多,至少让兰格手头宽裕了些,不至于捉襟见肘。

当在星网上浏览发现飞行票正在打折时,他便带着六六出门了,没有通知阎骁,没有告知任何人。

冲动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热血冷却之后,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能去哪里。

该去哪里。

星球万千,宇宙浩渺,竟没有容身之处。

上方闪过飞行器的光,像两束银白的瀑布倾落。如今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仍是各类汽车,飞行器造价昂贵,且有多项交通管制,在717星球见得不多。

兰格立即想到那位三皇子殿下。

雨还在下。

雨势不大,却细密,阎骁从飞行器上下来,肩头仿佛被落了层早秋的白霜。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兰格伫立在原地望向他,没有别的举措。

阎骁几乎没费口舌,兰格木偶般不做挣扎地跟着他上了飞行器。他身上衣服湿了,被阎骁盖了顶宽大的毛巾,像被淋湿毛发的小动物锁在角落。

阎骁动了动手指擦他的头发,感受他的僵硬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兰格等待他发难。

自己不告而别,对方肯定要生气的,却等到一道温和的嗓音。

“兰格。”

他在叫他的名字。

“你信命吗?”阎骁脱了外套搭在座位的皮革扶手上,翘起二郎腿的动作让脚踝上一圈显眼的白色纱布露出来,血迹往外渗,透着森森殷红。

他自己感觉不到痛,也就不在意,擡手从储物格中摸出一副牌。

“我们来打个赌吧,兰格,听从命运的安排。”

阎骁拆开牌盒洗牌,从中分出一小沓,在兰格面前展开,先让他检查牌面。

兰格不会玩别的花样,只比大小。

每人各抽三张,加起来数额大的一方赢。

兰格久违地感受到心跳加速,巨大的冒险与未知让胸膛鼓噪,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如果你赢了,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不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如果我赢了……”

阎骁的话在兰格耳边回荡。

“如果我赢了,你别走了,留下来跟我结婚。”

戴着宝石戒指的手修长干净,骨节凸出,因常年的射击练习带有薄茧,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扑克牌在他手中听话地来回翻动,最后列成一排,放在兰格面前。

“你先选吧。”阎骁说。

兰格在头、尾、中间各种选了一张,摊开来看,红桃3,黑桃7,黑桃10,加起来20点。

阎骁选择了相邻的三张牌。

兰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牌,梅花2,方块6。

阎骁的赢面不大,单看前面的局势,他已经输了。但赌博总是不确定的,瞬息万变,上一秒赢得盆满钵满,下一秒就可能满盘皆输。

随着阎骁最后一张牌掀开,兰格几乎屏息,凝神去看——

黑桃K(13)。

2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