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时长舒一口气,庆幸的同时又觉得可悲。
如此珍贵的古籍,竟然没人知道它们的价值,如果自己今天不来,它们的又会被贱卖给谁呢?它们的命运又当如何呢?
“这些全都给我包起来吧。”
“您真要啊?”伙计察觉到宋知时来真的,言语间对他也恭敬起来,同时宋知时出手阔绰,也让他开始怀疑,这批东西里是否有什么特别贵重的古籍被他遗漏了。
可他明明记得当时分类的时候,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志怪小说或者医学杂书。
诶,算了,这玩意儿卖给谁不是卖呢?
“对,这上面的小说不错,这些语录看着都无聊透顶,还是小说好看!”宋知时编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伙计看他这模样不似作假,这才上前给这批古籍称重,边称重他还边说:“这东西可不能流到外头去,不然是会被抓起来的。”
宋知时全都答应,生怕对方突然反悔。
买到了合心意的东西,翟秋煜脸上也有了笑意:“难得来这里一趟,要不要带你四处走走?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陕省人。”宋知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刚刚买的古籍,对翟秋煜的邀请也只是敷衍。
索性翟秋煜也并不关注这些,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宋知时想回去,但又不好意思提,只能跟在对方身后。
接下来翟秋煜去了一家私人的中药铺子。
这家铺子也开在胡同里,似乎并不对外营业。
翟秋煜对宋知时说:“这一片以前都是给达官显贵看隐私病的地方。”
这话把宋知时的好奇心牢牢地吊了起来。
“所以基本上只要给钱,什么药都卖,专卖一些阴私……咳咳……”翟秋煜突然住嘴了,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他想到当着学生的面说这些不好,尤其是对方年纪还不大,他哪里知道宋知时已经是死后重生过的人了。
“您要买什么?”
“买些跌打损伤的药吧,练舞最容易磨损了。”
翟秋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又被伙计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这时,宋知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只要给钱,什么东西都卖……而且这里还是专供贵族的。
那是不是代表什么都有?
跟翟秋煜告别以后,宋知时捏着几个小瓷瓶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出租小院。
可能是心里担着事儿,他现在有些风声鹤唳,路上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汗毛竖起。
走到出租屋门口,宋知时听见屋内传来对话,他听得不甚清晰,但明显是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结巴一个流利。
可家里明明只有顾淮一个人啊?
难道……顾淮他!!!
“谁——”
宋知时破门而入,让屋里的人毫无防备。
顾淮动作极快,飞速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了抽屉里。
这间屋子并不大,一眼就能看见底,宋知时又找了几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没人。
“人呢?”
“没人,只有我一个。”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真的只有我一个……诶,你别!”
宋知时难得敏锐地发现了顾淮的不自然,然后眼疾手快地把东西翻了出来。
结果让他大跌眼镜,这竟然是一本……英语书?
“你、你在学英语?刚刚不会是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吧?”宋知时惊讶道,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顾淮尴尬地咳了一声:“嗯,说的还不够好,这是学校的大课,每个学生都要学的。”
宋知时哭笑不得:“你这样能学进去什么?发音都是错的。”
“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不会吧。嘶,要不,我来教你?”宋知时饶有兴致道。
“你要教我英语?”
“何止呢,可别小看我,数学我也会哦。”
在工农兵大学生招生过程中,文化程度一开始就被放在无足轻重的地位,所以里面还有加减乘除也不认得的文盲。
甚至出现了1÷5=5,12+13=25的答案。其他如政史系的学生问“巴黎公社”在哪个县,化学系的学生不懂化学符号等事例也比比皆是。
听着特别搞笑,却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为此,学校不得不用三四个月的时间给新生补初、高中课程,或者在大学设预科,补到相当于高中毕业水平再升入本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