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打算将她放到榻上去,谁料小姑娘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叫了声,“皇兄。”
他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她。
微弱的黄色光影下,他瞧见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自下而上看着他,少女桃腮含春,面如芙蓉,眼角的红痕看着又娇又媚。
晏温呼吸一滞,生平第一次打心里生出莫名地慌乱。
沈若怜觉得头顶男人的脸有些像她皇兄,但她看不太请,因为男人的脸有四张,重影叠着重影。
不过她刚才闻到了那股青竹香后,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晏温那张脸,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想他了。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看着和他好像,她对他嘿嘿一笑,又叫了声“皇兄”,然后伸手擦了擦唇角,不满道,“你干嘛摸我舌头,你没有吗?”
小姑娘的语调脆生生的,又因为喝了酒,听起来有几分夹着鼻腔的软糯,让晏温不自觉想起了冬天的大氅领子上,那一圈雪白的狐貍毛。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单纯得让人生不出半分杂念,说摸她的舌头,就好似在说摸她的胳膊、她的手一样。
也许她并未意识到,一个成年男人在做那个动作时的危险性。
她单纯的模样,催生出晏温更加肆无忌惮地摧毁般的欲//念。
他蹙了蹙眉,喉结向下滚了下,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放开她的腰推她坐起来,谁料小姑娘忽然哼了一声,也伸出了食指,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压在了他的唇上。
还十分俏皮地点了几下。
晏温呼吸骤然一紧,手底下失了力道,掐得沈若怜小小地痛呼了一声,“哎呀!你掐我干嘛呀!”
“嘉宁。”
男人失了耐性,拨开她的手指。
翻涌的情绪在晏温胸腔里灼烧,热浪几乎将他嗓子里的水汽蒸干,他听见自己的气息刮过干涩的喉咙,沉沉地从胸腔挤了出来,“你最好看清楚你眼前的男人是谁。”
他有些想掐死她,一个人喝这么醉,还敢在个认不出的男人面前生出这种媚态。
若非是他,她今夜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他掐住沈若怜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沈若怜,你看清楚,孤是谁。”
小姑娘的眼神毫无聚焦,眼睛里透着迷离,看了他半天,忽然傻呵呵地一笑,潮红的脸颊上绽放出两个小梨涡,纯情中透着妩媚。
她晃了晃脑袋,眼皮上下打着架,强撑着对男人笑道:
“你是我皇兄啊,嘿嘿,你是晏温,你是个……好讨厌的人。”
晏温眸色一沉,视线落在她开合的唇上,“你——”
他刚打算说话,岂料小姑娘忽然将手指重新压在他唇上,然后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就要将她纤细软嫩的食指往他口中送。
然后还口齿不清地同他说,“皇兄让我摸摸看,看你是不是没有舌头。”
晏温:“……”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攥住了她的手。
气血尽数上涌,晏温自诩从懂事起便克己持重,从不曾被情绪左右,唯有今夜,此刻,他觉得自己真恨不得将怀里温软的小姑娘撕开揉碎了。
偏她还不知死活,仗着酒意,头脑不清楚,跟他较上了劲儿。
他刚把她的手拿过去,她猛地起身,一下跨坐在了他的腿上,秀眉微颦,严肃地瞪着他,饱满莹润的唇一嘟,气鼓鼓道:
“摸一下怎么了?小气……嗝,小气鬼!”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醉醺醺的模样又有些可爱,让晏温想要掐死她都下不去手。
小姑娘双手叉腰,两腿跪坐在他两边,直起身板面对着他,双眼毫无焦距,却还知道发怒:
“你、你都摸了我的舌头了,我摸摸你、嗝……你的又怎么了?!”
晏温沉着一张脸,虽然与她现在的坐姿让他身体生出几分不适,但他还是没说话,想要看看她到底耍酒疯能耍到什么程度。
万寿搂的罗浮春他是知道的,饶是他酒量好,平日里也极少碰,回头定要问问老板,她到底要了多少。
沈若怜见他不说话,歪着脑袋嘿嘿一笑,面露羞怯,低下头,“人家,人家都喜欢了你一年多了,摸一下你怎么了……”
晏温蹙眉,嗓音沙哑,“沈若怜,你说清楚,摸的是什么?”
没得听着人难受。
小姑娘似乎愣了一下,眨着迷离的眼睛看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嘿嘿笑着将脸靠过来,唇几乎擦到他的喉结:“皇兄想让我摸什么?”
晏温:“……”
他都不知道,她的那些虎狼之词都是跟谁学的,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脑子里天天都想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一个酒鬼计较,虎口卡着她的腰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提起来,“下去。”
谁料他刚碰上她的腰,小姑娘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笑说,“痒,皇兄别弄我……”
晏温:“……”
她是喝醉了酒忘记怎么正常说话了么?
他松开她,咬了咬后槽牙,身上的不适让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用尽了。
“沈若怜,你再这样,孤今夜不能保证会让你能好好走出这个房间。”
他在黑暗里沉着嗓音,半真半假地威胁她。
他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如今被一具娇软的身子贴着,做不到坐怀不乱,更何况,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本就对她心怀欲//念。
黑暗就像肥沃的土壤,助长了那些阴暗想法的滋生,让欲//念盘根错节,然后紧紧将两人缠在一起。
他的呼吸开始发沉,看着她的眼底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外面廊下的灯忽然被风吹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远处有几声虫鸣响过之后,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
房间里唯余两人的呼吸声在黑夜里交缠在一起。
沈若怜似乎是直着身子坐累了,嘤咛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往前懒懒地瘫在他身上,娇滴滴地唤了句,“皇兄……”
晏温喉咙又开始有些痒,他喉结滚了滚,掐着仅剩最后一丝的耐心,哑声警告她。
“沈若怜,孤再说一次,从孤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