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若怜独自一人在东宫的主殿内待着,除了不能出去,一应皆是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主殿里到处都是晏温的气息,她偶尔在半夜的时候,还是会反复梦到白玥薇说的那个被煮了心的女人,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反应了。
书架上那几本游记已经被她看了个遍,沈若怜掐算着时日,今日已经是晏温去侍疾的第三日了,也是那日她同他那个之后,他答应放她离开的日子。
从一大早醒来,沈若怜就问了小顺子好几次太子今日可会回来,直到用完午膳,沈若怜准备歇晌的时候,东宫的门被人推开。
她正站在书架旁,将一本看完的游记放回去。
听见声音,一回头,便看见男人站在门边,见她看过来,男人疲惫的眉眼间渐渐晕开一层柔和的笑意。
姑娘还保持着方才放书的动作,雪劲微仰,宽大的袖摆从胳膊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细嫩的皓腕,擡手间腰肢更显纤细。
回眸的瞬间,水灵的眼底落满细碎的日光,灵动娇俏的面容上也仿佛有阳光在跳跃。
晏温一直在乾坤殿压抑了几日的情绪,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忽然得到了慰藉。
——她在殿中等他回来,就仿佛两人已经这样生活了半辈子一样。
他唇畔的笑意不自觉扩大,迈过门槛,快步朝她走来,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孤来吧。”
晏温的嗓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语调却是几日未有的轻快,“听小顺子说你今日在找孤?”
“嗯。”
沈若怜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眼睫在日光下根根分明,小扇子一样轻轻扇动,好像刮在了晏温的心上。
他看了半晌,克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何事?”
见她犹豫半晌不语,晏温笑道:
“你慢慢想,孤先去沐浴,连着侍疾三日未曾换衣裳,身上不干净。”
沈若怜小小地点点头,软糯的声音溢出唇畔,“好。”
晏温轻笑,看她一眼,转身朝盥室走去,然而才刚走出两步,他忽然顿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突然回身,三两步走到她身旁,猛地将她紧紧压入怀中,叩住她的下颌就吻了上来。
“唔……”
小姑娘的呼吸瞬间被掠夺。
极尽放纵的一个吻,潮湿滚烫的唇舌交缠辗转,彼此互换着口津与呼吸,仿若克制到了极限的一根弦,倏然绷断,七零八落地搅成一团,缠绵又凌乱。
沈若怜身子软倒在他怀中,双臂攀着他,开始试探着回应,唇间溢出小猫一般的轻吟。
晏温手臂一紧,克制地松开她,瞧向她时眸底翻滚着幽暗的情//欲。
沈若怜嘴唇盈着水光,微微张着轻喘,见他这样,下意识抿住了唇,后退半步靠在书案上,神情有些慌乱,“皇兄……”
晏温深吸了口气,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本想沐浴后再吻你的,孤没忍住。”
沈若怜没说话,心底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心跳快了不少。
默了半晌,男人沉哑的声音夹杂着她听不懂的情愫,落入耳畔,“孤很想你。”
那个什么陈莺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三天,他时常想起她,挂念她在东宫是否吃得好、睡得可安稳。
他一直记挂着,他的小姑娘在东宫,即便是寂寂黑夜,东宫也会亮起一盏灯。
沈若怜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这句话。
她低头绞着手指,小声道:“皇兄快去洗漱吧,待会儿水凉了。”
晏温看她一眼,笑道:“好。”
待到他彻底走后,沈若怜忽然身子一软,瘫靠在了桌子旁,神色发怔,心底五味杂陈。
方才他抱过来的时候,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独属于女人的桂花头油的味道,她可以肯定那味道不是皇后的。
所以他这几日,身边是有旁的女人在的吧,他以后身旁的女人只怕会越来越多,而她,要永远在东宫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子么。
沈若怜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原本还犹豫着是否该离开的心,此刻变得异常坚定。
晏温沐浴出来后,身上带着潮热的体温,走过来坐到床沿上,将她抱进怀里,“用过午膳了么?”
沈若怜身子有些僵,“用过了。”
他的双臂紧紧缠绕在她身前,他高大的身体将她整个人都轻易地罩进了怀里。
晏温好像十分疲惫,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深嗅了两下,并未擡头,“方才想同孤说什么?”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沈若怜的颈侧,说话时,湿润的唇瓣一开一合,蹭得她脖颈痒痒的。
她揪紧自己的袖口,默了默,轻声说,“皇兄先睡一觉吧,起来我再同你说。”
晏温闷在她的颈间轻笑了一声,“你陪孤。”
沈若怜本想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好。”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便被晏温压在了床上。
沈若怜清泠的水眸中露出不安,双臂抵在他胸前,“皇、皇兄,此刻还是白天……”
晏温深深注视着她,目光细细在她脸上描摹半晌,眉眼间染上笑意。
忽然,他低笑了一声,俯下身子在她眼皮上轻吻了一下。
湿热柔软的唇,轻贴在薄而敏感的眼皮上,温热的触感落进沈若怜眼中,她心尖微不可察地轻颤。
随后他从她身上翻下来,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拉进怀里,“睡吧。”
男人温热的怀抱包裹着她,沈若怜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恍然和感慨,她记得小时候,太子哥哥的怀抱就是这么温暖而有安全感。
待到晏温和沈若怜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中没掌灯,沈若怜只看到身旁男人的轮廓,靠坐在床边。
见她醒来,他过来将她抱起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孤让人准备了瘦肉粥和馄饨,你想吃什么?还是想吃些别的?”
沈若怜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揉了揉眼睛,“都可以。”
晏温瞧着她刚睡醒时软糯懵懂的样子,心底发软,忍不住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几日没见,孤瞧着你瘦了不少,这几天孤让厨房给你做些药膳补补。”
沈若怜动作一顿,放下揉眼睛的手,在黑暗中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皇兄上次说,我若是和你——”
她脸颊微微发烫,“和你那个了,你三日后便放我离开。”
沈若怜的话没说完,已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冷了下来,穿过黑夜,犹如一道锋利的寒芒,定在她脸上。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继续道:“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我何时能回去?”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中针落可闻,如同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也变得凝固,黏稠地将两人缠裹在其中,窒闷地透不过气来。
静了半晌,她听见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黑夜里一声声砸了下来,不断敲碎她仅剩不多的勇气。
手臂被他攥得生疼,他的力道不断加重,似乎恨不能将她生生捏碎。
她看不清晏温的样子,但料想他此刻定是绷着下颌隐忍着,或许还在思考着是否现下过来扒光她,给她带上脚链,将她锁在床上狠狠占有。
她知道,他做的出来,这些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手臂上的剧痛不断加重,沈若怜闭上眼,强忍住泪意。
她有些绝望地想,那就让他囚着吧,任他发泄,或许过了这段时日,他发泄够了、腻了,身旁有了别的女人,他就会放过她了。
廊下的灯昏昏沉沉,暗幽幽投在房间里,屋中的灯火轻颤,气氛压抑至极。
沈若怜盯着男人,只等着他突然的爆发。
然而等了半晌,手臂上的剧痛又慢慢减轻,男人的呼吸趋于平缓,他松开她,兀自转身去燃了灯。
他对着那灯盏看了良久,才转过身,沉静地看向她,“孤这三日不在东宫,做不得数。”
沈若怜微怔,小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晏温放下灯,过来蹲在床边给她穿鞋,“孤的意思是,你得在东宫再待三日。”
不知是不是他的隐忍和克制给了沈若怜勇气,她心里浓重的惧意下忽然生出一丝气闷,他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诓她!
想起那日自己那般不顾廉耻地主动坐在他身上,她心里那丝气闷就不断加重。
鬼使神差地,她一脚踢开他给自己穿鞋的手,动作一个没控制住还重重踢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惊了一下,强装镇定,故意擡高了气势扬起下巴看他,“皇兄身为一国储君,就是这般出尔反尔的?”
她想到他身上的桂花头油味,“皇兄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是我?!难不成你就要这样圈着我一辈子不成?!”
“谁给你说什么了?”
晏温眸色一眯,站起身,“还是你听到了什么?”
沈若怜不敢同他对视,别开视线,“没有,我要出宫,就现在,立即。”
她听见头顶男人嗤笑一声,他掐住她的脸逼她仰头看着他,“你有句话说对了,孤身为储君,就是可以出尔反尔,孤现下就明确告诉你,孤确实想将你囚//禁一辈子。”
他的耐心耗尽了,懒得再同她兜圈子,既然她总想走,他何必再循循诱哄着她。
“沈若怜——”
晏温的拇指重重撚过她的唇瓣,语气森冷,“孤劝你,趁早断了离开的念头。”
沈若怜的唇被他撚得硌在牙齿上,感觉唇瓣上一阵刺疼,口腔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她柳眉微蹙,轻呼了声“疼”,可话音还未发出,便被晏温吞进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