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沈若怜脊背发凉,她慌张地拿起枕头朝他砸过去,“晏温你疯了!不许过来!”

晏温也不避开,任她将枕头砸在他身上,脸上笑意更甚,“孤怎么疯了?孤不过是成全自己妹妹的请求而已。”

“孤突然想起来,你及笄那夜,你和裴词安在亭子里时,你应当看见了孤。”

晏温走到床边,一把扯住她的脚腕将她抓了过来,“你都能看见,想必他也看见了,那时候,他是准备吻你的吧?”

“明知孤在看着,他还要吻你,而你并不打算拒绝。”

“晏温你放开我!”

晏温不顾她的挣扎,将一件带着兜帽的披风给她裹上,用兜帽将她整个脸盖住,抱着她朝外走去,“你那时候同他那样,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沈若怜急哭了,双手使劲儿推拒着他,踢着腿想从他怀里下来。

晏温直接将她的双手钳制住,用双臂紧紧箍住她,步伐沉稳地走下了台阶,淡淡道:

“孤劝你别挣扎,也别出声,若是你不想让父皇和母后知道的话。”

沈若怜闻言,动作猛地一顿,僵在了他怀中。

晏温隔着兜帽看她一眼,笑道,“好姑娘,你不是喜欢同裴词安去看戏么?孤今日也带你去看场戏。”

沈若怜听他这么说,心里越发忐忑了,她紧紧抓住领口防止兜帽掉下来,心里不断盘算,待会儿怎样才能让晏温心软放过她。

晏温抱她来的正是上次纳采她和裴词安待的那个亭子,只不过那亭子四周被人装了一圈竹帘,亭子里也放了个不大的软塌。

晏温抱着她刚在亭中坐定,就听李福安来报,说裴大人到了。

沈若怜身子一僵,急忙抓住晏温的手臂,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小脸惨白眼中含泪,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随后她眼泪无声滚落,嘴唇轻张,无声道:

“求你。”

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晏温在她头顶摸了摸,笑道:“倘若在昨夜你说出那些话前,孤或许会心软,但现在,孤不会了。”

说罢,他转头,淡声对李福安道:“宣。”

这一个“宣”字让沈若怜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这下是当真面色如纸了。

晏温是背对着亭子外面的,而她整个人被晏温抱在怀中,除了双腿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从亭子外被人看见的。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近,沈若怜慌忙将自己的脸往晏温怀中缩了缩。

晏温轻笑一声,低头在她耳畔低低道:

“其实……孤舍不得在这里要你,这里环境太差,况且孤也不愿意让他有一丁点看到你身体的可能。”

沈若怜心里燃起希望,她从他怀里擡头,自下而上看他,眼底暗含示弱和恳求,然而下一瞬,她却听见晏温笑道:

“不过孤想让他听听你愉悦时的声音。”

沈若怜倏然瞪大眼睛,沁水的眸子里就差写上“你是变态”四个大字。

晏温胸腔震颤,低低笑了一声,听见外面裴词安跪了下来,说了声“拜见太子殿下。”

晏温没说话,外面裴词安也自觉地继续趴跪着。

沈若怜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眼睁睁看他从一旁拿过一个湿好的干净帕子,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个遍。

初时,沈若怜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擦手,然而下一刻,就在他吻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懂了!

她剧烈地挣扎了一下,想骂,却又想起外面还跪着裴词安,又忍住了。

沈若怜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敢太过挣扎,张开嫣红的唇,小口小口无声喘着气,蕴着泪水的眸子狠狠瞪着她。

却换来他的一声轻笑,和更富技巧的逗//弄。

……

裴词安打从一过来,便远远瞧见太子殿下似乎是和一个女子在亭中。

他听说过前段日子顾缨因为冲撞了太子的女人,而被太子赏了五十大板之事,对于太子之事,他万万不敢窥探。

他伏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擡头,只是偶尔能隐约听到从亭中传来的女子的呜咽。

过了许久,亭中云销雨霁,又过了片刻,太子从亭中出来,将围在亭子四周的竹帘放严实,这才唤他平了身。

裴词安应了一声,实在忍不住好奇,擡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殿下自来不近女色,他有些忍不住想知道他是否真的会为个女子动情。

然而这一看,却让他看到太子正在整理衣襟的动作,在他的颈侧,还有一道极细极长的划痕,在往出渗着血珠子。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提醒的时候,太子先笑着开了口,闲话家常般问他,“问名之后,婚期便近了,裴卿可准备好了?”

不知为何,裴词安下意识瞥了眼亭中,恭敬道:

“回殿下,都准备妥当了。”

晏温点头,好似心情极好般温笑着嘱托:

“如此甚好,孤只有这一个妹妹,裴卿可要好好对她才是。”

晏温说完,裴词安却半晌没应,反倒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晏温看了他一眼,关切道: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事?”

裴词安犹豫了一下,毫不隐瞒地开了口:

“不瞒殿下,臣最近一段时日都未见过公主了,每每去到公主府,都被她的婢女秋容给拦了下来,臣——”

他语气有些低落,“臣不知公主为何不愿见臣,有些担心她。”

晏温闻言也面露诧异,“还未见到嘉宁?!”

裴词安摇了摇头,“还未。”

晏温默了一下,关切道:

“孤记得上次在乾坤殿前的时候你就说她不愿见你,不过后来孤请了御医去,她倒是见了。”

晏温压下眼帘,睨了裴词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背在身后的手指相互摩挲着。

他意味深长地提醒他,“裴卿不若想想,自己可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嘉宁?”

“孤这个妹妹,被孤宠得自来骄纵了些,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裴词安面色古怪地沉默着,却是半晌没吭声。

恰在此时,李福安来禀报,说是钦天监的人和薛念同时求见。

裴词安猛地擡头,竟是丝毫不顾规矩,直直看了晏温一眼。

他知道,钦天监的人此刻能来,定是问名有了结果。

原本都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一连多日公主不愿见他,这让裴词安心里忽然没底。

当此刻就要知道结果时,他的心不由忐忑了起来。

然而等到一行人往这边过来的时候,裴词安看到薛念带来的那人,却是脸色一白,直直对着晏温跪了下去。

沈若怜看不到亭子外的景象,只知道来了许多人,然后她便听见晏温问:

“薛念,你怎的将柳三娘带来了?她不是已经被放了么?”

沈若怜听到柳三娘的名字,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才想起来是裴词安的远房亲戚,不知为何,她的眉心忽然猛烈跳动了几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薛念回道:

“回殿下,臣出宫办殿下交给臣的差事,这柳三娘将臣拦住,臣本来不想理她,却听她口口声声说什么她和——”

薛念停了一下,“和裴大人都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想求公主容她进门。”

沈若怜闻言面色陡然一白,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她不可置信地向帘外投去目光,却不是落在裴词安的方向,而是直直落在晏温的背影上。

男人的背影挺拔若松,气度非凡,在听到薛念的这些话后纹丝未动。

裴词安似乎说了些解释的话,什么醉酒之类的,但沈若怜一句也没听进耳朵,她就死死地盯着晏温的背影,眸中尽是复杂而失望的情绪。

明明是夏日艳阳高照,沈若怜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指尖都快冻成了冰。

她揪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喘息着。

过了许久,外面之人说话的声音才重回满是嗡鸣的耳中,她听见钦天监说问名的结果是公主和裴母的八字不合,不宜与裴大人成婚。

似乎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在那柳三娘出现说她和裴词安有了肌肤之亲的时候,沈若怜就料到钦天监会这么说。

所以晏温从前口口声声跟自己说,她和裴词安这亲定不成,原是在这等着么。

沈若怜怔怔地盯着晏温的背影。

忽然,她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无声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来,一颗心径直沉到了谷底。

后来他们是怎么散的,沈若怜一概不记得了,只是等到晏温回到亭中时,她看了他许久,之后重重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很响的一声,在亭子中回荡,她用尽了全力,同上次完全不一样。

晏温眸色骤然黯了下去,他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冷冷看着她,颈侧青筋鼓跳。

过了许久,他哑着嗓子问她,

“你不相信孤?”

晏温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她的手,遮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随后嗤笑着擡头,语气沉郁,“你以为柳三娘是孤安排的?你觉得是孤陷害你的词安?”

晏温闭了闭眼,眸中涌起幽深墨色,他猛地掐住她的下颌,将她拉近,他的手背因克制和隐忍而青筋暴起,眼底有克制不住的失望。

“沈若怜,太子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