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重重地点头。
“先说好,你若决定留下来,须得自梳,也别再指望有朝一日,我会突然施恩放你出府嫁人。”
苏梅说道:“便是主子不提,奴才也是要自梳的。”
宋莹再次劝解道:“你小时候受了太多父兄的责打,畏惧婚事也是正常。只是我想说,这世上的男子并非个个都如你父兄一样,动辄打骂妻儿,还是有好人在的。远的不说,朱砂的丈夫你也见过,人就很不错。”
苏梅跪到宋莹脚边:“奴才当年执意进府当差,便是不想婚事被父亲掌控,如今又怎会跳回火坑?况且,在府里是伺候人,嫁了人也是伺候人。奴才又何必离了您,去赌下一个‘主子’还是个好人?朱砂姐姐也是得了主子庇佑,这才寻得了良人。求主子看在奴才尽心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也庇佑庇佑奴才,让奴才留下来吧。”
宋莹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我知道了。”
“奴才谢主子恩典,”苏梅磕了个重重的响头,直起身,笑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主子,您要不要去花园遛遛弯?奴才把卧冬抱上,咱们去湖心凉亭坐坐……”
——
七月底的时候,年氏被检查出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四阿哥对此自然很是高兴。
然而这个喜讯并未让府里的气氛欢愉上几天,就被另一个更大的“喜讯”盖住了风头。
——太子再次被废,被康熙下令囚禁于咸安宫。
咸安宫位于皇宫最西边的西华门内,不仅远离紫禁城的中心地带,甚至与内务府毗邻,可以称得上是个“低贱”的地界了。
废太子被囚禁于此,便意味着康熙不可能再让给他机会,让他起复了。
福晋让福嬷嬷将康熙废除太子的旨意背诵给宋莹听,宋莹注意到其中居然特意责骂了废太子一句“为父不慈”。
她等福嬷嬷背诵完圣旨,挥退了众人,将姚大姐的死和怀柔郡主为子寻活佛的事,讲给了福晋听。
福晋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此便也说得通,圣旨里满篇的为子不孝、为臣不忠里,为何会有这么突兀的一句为父不慈了……若非姚三姐嫁与宋家,这事咱们也不能知道——我和娘娘就从来没听说过废太子的大阿哥死因有异……”
“早年废太子的势力如日中天,哪个敢往毓庆宫里安插人手呢,”宋莹顿了顿,又说道:“但这件事,你虽不知……爷却是知道的。”
见福晋面露疑惑,宋莹将当年哥哥宋滔想凭此消息跟四阿哥卖个好的事,叙述了一遍。
等她说完,福晋蹙眉想了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倒不觉得,爷在这件事中插了手。你也知道,咱们爷对‘欺凌弱小’是有些不屑的。大哥被废已过多年,爷不可能为了扳倒太子,故意将侄孙的缺陷暴露于人前。这也太小人行径了!”
宋莹摇摇头:“爷其实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就好。需要的人,自然会利用这个消息有所作为。怀柔县君之所以敢‘自曝其短’,未尝没有替父报仇的意思——当年直郡王被废,太子可谓‘功不可没’——且若直郡王没有被废,县君又怎会只是一个‘县君’?”
福晋点点头,倒吸一口凉气:“前段时间,张保被爷派出府……最近才刚回来,我瞅着,爷不像是有把他调回‘前院’的意思!”
“他是去……替爷做那些‘不干净’的事了?”宋莹小声说道。
两人沉默着对视,心戚戚然。
“咱们爷手里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县君府都能……”福晋感叹道。
“也非一日之功。到底是筹谋了多年,如今才算是见了些成效,”宋莹低声说道,“只盼着一切顺利,越来越好吧。”
福晋握住宋莹的手:“外面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你,你只管好好养胎。如今排行在咱们爷前面的只有诚亲王了。他这个人,一向有些假清高,朝中大臣都知道,没几个看好他的。咱们爷算是站在风口浪尖上了,府里还是得更‘太平’些才好。”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宋·资本家·领导脑·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