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事,有空我就去客串一下吧。”就算面对体育老师何尚生,刘明星仍是没有改变自己惯有的态度,他回答道,“遇到可以让我相信的队友,我肯定会跟他们相处的很好,可惜了,我很多年都没遇到像样的队友了。”
何尚生叹了一口气,他自认为与现在的高中生年纪相差不大,可还是没能想到,一旦有了老师的身份,就很难与学生建立共同语言。
只用了一天的工夫,刘明星一挑二打出13比6大分差的事迹就在烈山中学传开了,一度还传播到了一街之隔的一中本部之中。学生们舆论之中最先恍然大悟的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球员与随便玩玩的野球手二者之间所存在的差别,那就相当于第五代战斗机霸凌第四代战斗机一样属于跨维度级别的压制;而后的舆论则聚焦在各班战斗力排行榜的更新上,因为刘明星神级般的存在,高一赛组里一班的排名一下子超越了原本被大家看好的五班,成为高一赛组夺冠的不二之选。
对于这一波的舆论浪潮,刘明星故作高冷保持着一种无动于衷的姿态,甚至都没有去找班长李妮娜去确认,班队是否需要自己下参加下周一的比赛。他倒不是端着架子,只是打心底里真心觉得这种不专业的比赛是可参加可不参加,自己的目标只是加入校队,而以自己过去的履历和现在的实力而言,就算不参加这次比赛,也理应成为被邀请加入校队的对象。
转眼间找到了周五,高一一班从班长到班队其他队员,显然也因为刘明星的迟迟不表态而陷入了一种薛定谔之猫的状态。说起来,一班班队的整体实力根本不算出色,比起拥有两个初中校队队员的五班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一方面,以刘明星几何倍数的战斗力,必然能带领一班成为夺冠热门,可另一方面,这家伙极其不友善的态度,只怕到了球场上也只会让敌我双方都心头添堵。像这种“双刃剑”一般的人物,合作还是不合作,大概从几千年前开始就是人类社会系统中一直存在的难题。
在这种模棱两可的状态下,一班上下心照不宣秉承了“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便投敌”的中心思想,于是在整个开赛前最后一个周五里,大家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人站出来提及下周即将开幕的篮球比赛事宜。
周五没有晚自习,六点之后便放学了。
要说高一一班在这天里唯一跟篮球有关的事,还是发生在放学之后,陈开找来几名高年级学生在学校外的巷子里堵住了刘明星。此事之所以跟篮球有关,仅仅是因为事件的起因正是不久前体育课上那一场一挑二的比赛。
那场比赛结束后,要说最郁闷的人,自然是陈开。带头排挤刘明星的是自己,接受挑战最后落败的是自己,被当众盖火锅的还是自己。那场比赛几乎让他承受了这辈子所有耻辱的总和,并且一度还给自己造成了草木皆兵的心理影响,从那之后,不管刘明星对任何人说了任何话、任何班队队友投来的任何目光、任何女同学扬起的任何笑容,都能被误解为“他们肯定是在笑话自己”。又恼又羞,最终演化成了怒,他决定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陈开虽然同样刚到烈山中学不久,但初中时已经跟几位江湖人士关系颇深,在江湖人士的介绍之下,很快就跟烈山中学的几位实力人士熟络了起来。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带头站出来排挤刘明星的底气所在。既然不能以技服人,为了化解心中这口恶气,那就只能“以暴服人”。
被陈开叫来的高年级实力人士当中就有石海洋和姜磊,另外几位也都跟二人很熟,属于那种在“龙门客栈”厕所里相遇时,都得散一支烟再聊上几句当下江湖形势的关系。石海洋已经报名参加了高二赛组的篮球比赛,对于这段时间校内关于各年各班篮球实力的分布,他同样一直在密切关注,也因此多多少少知道刘明星这一号人物。
小巷子里,刘明星与这七八个高年级学生对峙着,只因为他身高一米八多,再加上经过专业训练而练就出的一副壮硕身躯,此刻哪怕于众人包围之下,也颇显出“一览众山小”的气势。真要动起手来,他自认为打翻二三人之后夺路而逃不成问题。放在以前,他应该会这么做,但最近几年自己却一直格外小心,能不动手尽量就不动手。毕竟真动起手来,对方只是肉体受伤,而自己除了肉体受伤之外,还要额外承担影响职业规划的风险,成本上可是有天壤之别。好在处理眼前这种情况,他已经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要知道就凭自己喜欢说“垃圾话”的德行,以前可没少在篮球场上跟其他人发生冲突。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各位,不管什么事,我先说一声不好意思,有误会咱们就解决误会,你们看这样行吗?”刘明星大大方方的先认了一个怂。
“你就是刘明星啊?听说就是你会扣篮对吧?”石海洋抽着电子烟,他将电子烟的烟雾吐在了刘明星的脸上。
“扣篮这种事,我通常也是看运气。基本上我不打锋位,所以也没好好练过扣篮。”刘明星挥手驱散了一下烟雾,虽是一副认怂的姿态,但字里行间却保持着几分不卑不亢。
“你还真把自己当一个角色了,问你两句你还以为这是在采访你吗?”尽管刘明星这会儿将自己放的很低,却让石海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不对劲继而便引发了一股不爽。
大概在好多年前,他曾经因为快递破损而打电话向物流公司投诉,物流公司派来一个态度诚恳、在电话里一个赔礼道歉的客服,那客服痛哭流涕外加无限悲恸,就仿佛破损的不是快递,而是一件国家珍贵文物,但十几分钟过去后,对方除了一个劲儿的道歉之外,始终都不提理赔。他此时对刘明星的不爽,便与当年与那客服沟通时的不爽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