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的越细节越有说服力。
荣记粉面家的双拼牛肚和鱿鱼须,佳佳甜品的杏仁露,宏发家的烧鹅饭和肥姐小食的墨鱼大肠。
沈微明如数家珍一一介绍,贝斯清饶有兴趣拿出手机记下,“我女朋友估计都不知道这些店。”
“女朋友也是香港人?”沈微明挑眉。
贝斯清难得纯粹一笑,“是啊,她吃到好吃的地方从来不记名字,一心只顾着吃。”
“哈哈,有意思。”是夏冉的风格。
男人之间聊情感总归有点奇怪,沈微明也不想从贝斯清口中听到太多夏冉的事情,几句之后就找机会转移了话题。
“我爸今年这单生意之后准备退休了,你有什么打算?”贝斯清挥手示意老板再来一份烤鹌鹑。
沈微明抽几张纸擦嘴,神情不羁,“我这个人野心不大,生意能做大最好,小打小闹给老婆赚点买包钱也不错。老李退休是好事,打拼这么久早就该安享晚年。”
“我爸如果真退休,商会里好像没什么人可以出来掌控大局。”贝斯清若有所思,眼神在沈微明身上打量。
沈微明耸耸肩,“商会都是靠利益捆绑,真散了也不稀奇。”
“没想过出头?”
“嗯?”沈微明示意他再多说几句。
贝斯清摊开手,似笑非笑。“我可以接我爸的摊子,但也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帮忙打点。”
“老倪那些老家伙们总归是老了,还喜欢倚老卖老,我不喜欢。”
“我也没有在越南长久待下去的打算,等我搭好台子,总得有靠谱的兄弟帮我盯着。”
“只是我的生意和你们一直接触的,不大一样。”
打量的眼神在沈微明眉宇间停住,是试探也是询问。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沈微明掸掉衣服上的食物残渣,灌了一大口可乐。气泡直击喉咙,噼里啪啦炸开,刺激。
“感兴趣?”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再说,给老婆多买几个包又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哈,是这个理。”
贝斯清当然不会全盘托出。反而丢了一连串问题给沈微明:什么时候开始试水,怎么试,通过何种方式入境。
“老规矩,走香港线?稳妥。”
贝斯清耸耸肩,“我没问题,香港你比我熟。”
“其他的我回去琢磨琢磨。”
“不急,我也只是提个想法,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几顿夜宵之后,沈微明才算勉强搭上了贝斯清的船。
这段时间李文建特意走了几批小单试探风声,沈微明自然吩咐队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之后算总账。
风平浪静滋生猖狂嚣张,入耳的风声越来越多,沈微明的神经也越绷越紧。
处于精神长期紧绷的状态下的人难以入眠。这一晚,跋扈的思念侵蚀理智,一个没忍住,拨通了电话。
压低声音的喂,周围一片寂静。
“林听,我想跟你说会话。”
那一头起身,关上房门,闷闷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钻进了被窝。
“好了,你说。”
“还是你说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林听笑笑,说的多半是医院的事情,还有和夏冉打卡的几家有意思的酒吧。想起什么,“贝斯清近期回美国吗?”
“应该不会,最近我们都很忙。”
“那就好。”
话筒里吐出的气声宛如他的催眠曲,一下一下,耳机还插着,眼皮却慢慢合上,呼吸逐渐均匀。
林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听了很久才挂电话。
对着话筒,悄悄的,“晚安。”
走私案讲究的是人赃并获。有之前失败的经验做基础,队里的部署更加面面俱到。
考虑到沈微明的安全因素,队长提议不如行动前几天让他撤离越南,商会的人飞来飞去很正常,李文建不会起疑心。
如果只有李文建和老倪这些人,这么做当然没问题。
前几日老倪还叫嚣着夏天要抽空去新加坡一趟,说不定会和大单的日子撞上,李文建只浅浅擡起眼皮,面无波澜,“又不是第一次做大单,该干嘛干嘛,带点虎牌膏药万金油回来就行。年纪大了,浑身不舒服。”
可如今贝斯清也在,万一引起他的注意岂不是功亏一篑。沈微明思绪良久,“我留到货源抵达港口那一天,你们收网我就出发。”
“可是…”总归有风险在,万一在最后一刻暴露。
“我心里有数,提前几天撤反而容易引起怀疑。贝斯清这小子还没有完全信任我,话里话外句句都在试探。”
“哈哈,够谨慎,比他爸强,他是个做大事的人。”
“可惜心思没用在正道。”
还没到闲聊的时候,几句之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眼神瞥到两周之前的聊天记录,大拇指在林听的名字上摩挲几下。
再忍忍,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