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苏鹤通体冰凉,只觉压力倍增,几乎喘不上气来。
放在桌上的手被人紧紧攥住,苏鹤面色苍白,他扭头看见沈梨初,宝石红眸清澈见底,苏鹤正倒映其中,宛如瑰宝。
深深呼出一口气,苏鹤继续问:“先前你绑架了喻白风,山洞里那个面具人是谁?”
长林算是认命了,对苏鹤的问题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场谈话下来苏鹤总算明白了,离鹤,絮棠这是以他之名向自己道别,舍弃曾经的自己,从而得以新生。
——
月明星稀,黑云笼罩,又是一年冬季来袭,苏鹤坐在喻府的花园中荡秋千,身体随着秋千起起落落,任由思绪纷飞。
当年山洞中的面具人乃是无极宗的人,絮棠与他们早有勾结,能把青山派拉下神坛,又能在人族大帝的宝藏里分一杯羹,傻子才不愿意。
苏鹤猜测原主能够和絮棠二魂一体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两人怨气同样深重,早在絮棠前往青山派的路上她就死了。
被森林里不知名的妖兽残忍虐杀后,絮棠心有不甘,她放不下家中思念着她的父亲,放不下还未了解的心愿,这股怨气吸引了还未消散的原主。
于是在二人同等的滔天怨气中,絮棠死而复生,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会被原主夺去身体的掌控权。
这也证实了她白天黑夜仿佛人格分裂一般的异常举动。
包括那日亲手将匕首插进苏鹤胸口时又哭又笑的神色,因为她不愿意,可却实在无可奈何。
苏鹤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世人皆身不由己,无论是他还是絮棠,只是想活着,真的就那么难吗?
絮棠那么小,仅仅是想上仙山学本事,将来保护自己与父亲,她大概是不愿意让父亲太过操心,谁承想遭此噩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点点清凉落在鼻尖,苏鹤擡头看见纷纷扬扬的零星雪花,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早,下雨似的打湿脸颊。
不出所料的,头顶雪花被油纸伞尽数格挡,风雪依旧,人也如故。
沈梨初撑着伞站在他身侧,伸手在苏鹤耳边别了一朵梅花,红梅娇嫩似血,擡眸间衬得他眉眼缱绻,风情万种。
苏鹤瞧着他有些发愣的痴傻模样,心中忧虑顿时卸下几分,忍不住低笑出声:“笨蛋小狗。”
纵使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心意相通,沈梨初还是红了耳朵,他俯身亲了亲苏鹤的眼角轻声抚慰:“师兄别怕,万事有我。”
苏鹤不是怕,自穿书以来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和沈梨初谈恋爱是顺势而为,缘分到了当然无法拒绝,那可是沈梨初啊!
苏鹤只是觉得可悲,昔日朝夕相处的朋友与师父眨眼间变成了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敌人。
他除了接受这不公平的命运与世道,还能怎么办呢。
为了沈梨初,为了自己,也为了三界所有努力活着的普通人,苏鹤明白,这场恶战他一定要赢。
“沈梨初,我有个主意。”苏鹤眸光闪闪,他擡头看着沈梨初,笑意阑珊:“长林确实活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