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像小舜你这样乐善又谦虚。”陶世源默默颔首称赞。
没等对方接话,他继续断言:“我对魔术的了解不多,不知道你们这行的专业与否如何定义,但至少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比起很多魔术师都要聪明得多。”
“您说聪明?”章延舜皱眉颦蹙,不明就里。
“可能你没有去深究,魔术表演其实也属于艺术表演的一种,可相较于其他艺术表演,譬如音乐、舞蹈,他们更多的是想向观众表达些什么,而魔术则更侧重于隐藏,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如何完成对观众的欺骗。”
“许多魔术师想尽办法营造他们像是真的有超能力这一假象,不会向别人透露太多,生怕别人会揭穿他们魔术中的秘密似的。”陶世源侃侃分析着。
“嗯……您说的没错,确实是如此。”章延舜颔首肯定回应。
“可是你却不一样,你知道观众根本不会相信什么超能力,所以你索性摆出一副坦然的姿态,开宗明义告诉所有人,‘是啊,魔术根本不是真的,是在欺骗观众!’”
“你刚刚的讲堂不就是这样吗。”陶世源眉飞色舞分析道。
因为刚刚的讲堂他几乎全程观看了,一个如此有趣又特别的魔术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傻?一上来就拆自己的台。”章延舜佯装不解,有意自嘲道。
“呵,那当然并非如此。”陶世源轻笑着摆了摆手否定。
微顿,他擡眸看向章延舜,骤然一脸侃谔神态,“因为你很清楚,观众都知道魔术只不过是一个谎话,只要你把这个谎说得完美漂亮,观众便会心甘情愿被你欺骗,最后信以为真。”
“你很清楚如何去满足他们自欺欺人的心理。这就是我觉得你特别聪明的一点。”
“睁着眼睛说谎,自欺欺人,这也叫聪明?”至此,他质疑反问。
“你事先已经告诉所有人这些是谎言,那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哪一句才是真正的谎言,又有谁能分辨出来?”他重重的反问句里饱含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话落,下一秒,陶世源更笃定又像是开着玩笑。
随之伸手指向跟前人断言:“所以由此我可以断定……你是一个非常擅于说谎的人!”
而闻见他说的话,章延舜霎时脸色骤变,剑尖般锐利的眼神,如炬的目光凝聚,凛然地摄住对方那双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的眼眸。
那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彻底穿透,一点不剩。
就这样凝神须臾,下一秒章延舜从悸动中回过神来,即无奈地垂下眼帘,抿唇嘴角微扬的同时轻轻颔首,付诸一笑以作回应。
对章延舜而言那是无可奈何的一笑,而在陶世源看来,那是一个意味深长又复杂多端的笑容。
他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里再难以泰然自若,心脏甚至心如鼓擂般悸动,那是自身感觉受到了威胁的惶恐跳动。
明明是受到了艺术学教授的夸赞,但是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此高的评价,往往伴随着一眼被看穿的心理,一语被道破的道行。
内心世界被别人轻易看穿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就像一丝不挂站在对方的面前,那个人还是自己千方百计要设法提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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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届大学生文化艺术节,是卿洲市各大高校团委联合组织举办的赛事文化活动,是大学生们踏上舞台拼才艺表演拼绝活本领的大好平台。
周四的晚上八点,章延舜答应了陶佰晟的邀请,如约而至来到了位于颐东新区兴中南道的文化艺术中心广场。
该场馆占地六万多平方米,可容纳12000名观众,非常适合举办较大型人数较多的节目活动。
本来陶佰晟在邀请章延舜时还提到了要叫上陶一凝一起,只是恰巧文化艺术节当天她还在飞机上。
也庆幸陶一凝恰巧在飞机上,但即便有空他本也不打算告诉她,因为他不至于蠢到要主动给予陶一凝和陶世源两人见面的机会。
章延舜到后台转了一圈,找到了陶佰晟向他打了声招呼,见他和社团成员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做着上台表演前准备。
简单给他们指导了一二后,便转身离开了后台不再打扰他们。
听陶佰晟说今天陶世源也会到现场看他们的表演,而母亲因为工作忙未能抽身前来。
“小舜。”突然在章延舜的身后,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声音叫唤着他。
听声音便可知来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