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被父亲再抛出的问题打断:“还有,你就那么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真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半点欺瞒?”
“我也不确定以后我们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清楚知道他很爱我,尽管他有事情欺瞒着我,只要不让我知道,哪怕他欺骗我一辈子我也无所谓。”
“你真的这样想?”陶世源感到讶异又疑惑。
讶异疑惑于他的女儿到底有多爱这个男人,才会爱到如此宽大而盲目。
“嗯……”陶离渊确切地点了点头。
或许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变到令陶世源觉得眼前的女儿已经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陶离渊,可这样的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却又是说不准的。
毕竟天底下哪对白头偕老的夫妻,不是在你欺上我瞒、你装傻我充楞的日子里才不知不觉有幸走到白头。
他是过来人,很是清楚这一点。
“往后你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可爸爸不可能这么长寿,在身边一直看着你照顾你,我唯有将你托付给这个男人。
“因为你选择了他,我不得不相信你的眼光,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十分担忧。”他情深意切,发自肺腑。
陶离渊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位他最敬爱的父亲,听着他那柔和细腻的话语像跌进了软软云雾。
“爸,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眼光好不好,但我一直以来都只用一个很简单的标准来为自己选择伴侣。
那就是找到一个像爸爸那样疼爱我的男人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她的眼底里泛着泪光,一字一顿真挚道。
至少在陶世源的心里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一直以来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做一个称职合格的好父亲,她心目中真心相信,真心依赖,永远都会是她坚强后盾的父亲。
在陶离渊的心目中,他真的已经做到了吗?
他喜形于色,欣慰地舒了一口气,擡手温柔抚触过她的脸庞,深深凝睇着,满是多到像快要溢出来的宠溺和疼爱。
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实,他的指腹确确切切感觉到女儿脸庞的温度。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女儿陶离渊切切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终于与那个日夜魂牵梦萦的人在年日里得以相见。
也许有的东西,人越不想放手、就越是会消失,因为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幸福的美梦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急转直下。
当最后,陶离渊额蹙心痛道出那一句:“爸,我要走了。”的话后。
陶世源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从他触碰着的脸庞开始,像记忆碎片一般渐渐分解,一点一点支离破碎,逐寸逐寸灰飞烟灭。
任他如何拼尽全力的抓握也无济于事,最终那在他手里最后的一抹灰也没能留住,她彻底地消失殆尽化为乌有。
陶世源硬生生地感受着这每一丝一毫都令其几近窒息的失去感而悲痛欲绝,百念皆灰间他无力跌坐在地。
当他猛地从睡梦中扎醒,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场梦,一个让他尝透了幸福和悲痛的梦,他擡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虽然梦是假的,但泪眼是真。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梦里的他,即使女儿远在天边也像近在眼前,梦醒的他,就算女儿近在心底,也永远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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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陶世源提前和纪千珩通过电话,便到了他的潮玩工作室找他,和他诉说了昨晚寿宴上收到神秘礼物这件事。
他已急不可耐,迫切想要搞清楚这软陶人偶礼物到底是谁送给他的。
前几天纪千珩一直在外地出差,所以没有参加陶世源的生日宴,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在见到纪千珩后,陶世源先是排除了送礼物的人是纪千珩的这一猜想,因为虽然五年前纪千珩是陶离渊的男朋友,但他完全不知道当年陶离渊有定做过软陶人偶。
之后在两人的分析猜想下,认为这件事当年陶离渊连关系如此亲密的纪千珩都没有提及过,按理说她总不会和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诉说。
那么剩下有可能知道这件事,并且会作出送礼物这一行为的人就只有黎皖歆或陶一凝了。
怀疑黎皖歆是因为过去陶离渊和黎皖歆是感情非常要好的闺蜜,陶离渊向她说这件事一点不足为奇。
之所以这么多年不送现在才突然将礼物送出可能是因为黎皖歆之前并不知道陶世源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至于陶一凝,其实陶世源打从心里从未放弃怀疑陶一凝就是陶离渊这一念头,即使在此前看到了她的背景调查报告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