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皖歆的通话结束回到屋内,章延舜一进门便是析微察异着陶一凝,此时的她正坐在沙发上捧着平板,像是在查看着什么。
方才进门后到现在,陶一凝就一直用平板查阅关于陶离渊绑架案的相关新闻。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当她在纪千珩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陶一凝就曾上网搜索过这桩案件的报道,一来是想看陶离渊的照片,好奇她长得和自己是否真的很像,二来是为了想要了解一下这桩案件的的细节。
只可惜,几乎每篇报道中都没有指名道姓写出受害人的名字,更别说会有她的照片了,报道中所描述的信息和细节也非常有限,兴许是为了保护受害人和家属的隐私,搜索了许久都只能查到一些皮毛,没有案件更深入详尽的调查报道。
无疑这一次的查找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是结合了现知的信息,陶一凝这回留意到绑架案头目竟然也姓“章”,这使得她就更是心生怀疑。
见陶一凝默不作声地窝在沙发上看平板,他有意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一凝,你……还好吗?章延舜关切询问。
只见他那硕长宽厚的大手正要抚上她的脸颊。
可不知怎的,陶一凝下意识地微微撇过头去闪躲避之应声道:“没事。”
章延舜察觉到陶一凝的躲避疏离,顿时脸色骤变,想必一定是因为纪千珩和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使她对自己心生嫌隙。
他调节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沉声说:“给你泡杯咖啡吧。”
“谢谢。”她沉着脸,勉强应答。
此后在厨房泡着咖啡的章延舜一边有意无意继续发话:“我明天出趟差,等下你也要上班了,什么时候休息提前和我说,我们再约个时间去民政局。”
“又要出差?”闻言,她不经意擡头问。
“嗯,就是今天早上的客户,邀请我去L市进一步细谈,那个客户在L市看惯了大秀自然要求高,指明了要一些又有创意又不不易被看穿的魔术,还挺挑剔的。”
章延舜默默解释着,两人至此似乎聊起了无关痛痒的话题。
同时,他也走回到了客厅,将两杯泡好的咖啡放在了茶几上,随后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可下一秒似是话锋一转,陶一凝即吐出一句令人玩味十足的话。
“是吗,可你的魔术岂是这么容易能被人看穿。”
“呵,那是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才这么说。”章延舜薄唇微抿轻轻一笑道。
“可你有时候说的谎,就像真的一样,确实很难分辨。”陶一凝伸手托着面庞静静凝视着他,似是话中有话。
“你这话,是指我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很会骗人是吧?”
闻见她说的话,章延舜自觉不妙,但依旧装傻充愣,无半点认真地开着玩笑。
“因为你在舞台上表演的是魔术,所以我知道那是骗人的,但如果你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这这么会骗人,问心我真的没法看穿。”至此,陶一凝不再拐弯抹角,颇有深意道。
“说来说去,其实你就是想说刚才的事是吗,纪千珩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至此章延舜将咖啡杯往茶几上一搁,即毫不避讳,无奈发问。
“他说你小时候在卿洲市德和区福利院生活过,这是真的吗?”她凝眸着他叩问。
“我一开始确实是生活在德和区福利院……”他平复的语调耐心诉说。
“我的亲生父母是卿洲人,所以在他们离世后,我确实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因为孤儿人数骤增。
那时候德和区福利院还没有扩张不像现在这么大,容纳不下这么多孩子,所以其中一批孩子,包括我就被安排调配到了相邻的岐山市福利院居住,也是到了那以后我才认识了你。”
一番详尽解释过后,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这些都是我后来听院长说的,太小时候的事,就连我自己都几乎忘记了。”
虽然章延舜还不确定黎皖歆所说的,他在德和区福利院的档案已经销毁是否真实,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试着赌一把。
听了章延舜这番言辞凿凿的解释,陶一凝疑惑的眼神静静凝望着他,她想要知道,这一次他说的到底又是真话还是谎话。
假若是以前的话,陶一凝定会毫无疑义地选择相信他。
可如今她知道章延舜对她撒过的谎远不止一丁半点,她不再相信他,自然会将他从前往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统统要拿出来重新怀疑审视一遍。
可奈何每一次章延舜给她的解释,听上去都是那么的真实又合乎情理,她着实无从分辨出真假。
就在陶一凝仍迟疑不定的片刻,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倏然响起一声接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
她下意识伸手拿过手机,在看到了陶世源发来的那一张照片的一刻,她霎时瞳孔微张,心感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