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伤与被伤
【许多人总以为只有被伤害的那个才会痛,可伤人的那一个呢,他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或许一开始他并非存心想要去伤害对方,主动伤害也只因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失去。
当伤害造成其实伤人的一方并没有比被伤的一方好受多少,有时候甚至更痛更疯,在这段伤与被伤的感情里往往深谙着爱而不得与情深不寿。
这是陶一凝离开的第五个晚上,失去陶一凝的章延舜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颓然倒下,从此孤寂空洞。
尽管他努力用工作麻醉自己,演出、加班、见客户,几乎没有一点闲下来的时间。
可她还是会出现,就像一个熟悉而顽固的执念,不放过一点空隙,不需经他允许,无可控制地随意走进他的脑海他的心房,肆意横行尽情折磨。
还记得她离开的那天晚上,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疯狂追逐却最终连她的影子都没法抓住便消失无踪,那一刻他的世界颓垣败瓦,失去了她就像失去了一切,叫他伤心欲绝。
她离开的第二天,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变成了色盲,连明媚的阳光都变得晦暗无光,心痛得喘不过气来,却只能默默承受。
她离开的第四天,他失去了一切动力的源泉,即便完成了一个大型演出也不再感受到成功的喜悦,只有在表演危险而刺激的逃脱魔术时才能稍微填补他心里的一点空落。
她离开的一个个晚上,他总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借酒消愁,偶尔抱着她房间里的物品时而发呆时而默默流泪。
这期间章延舜不是没有想过要找到陶一凝再次挽留请求原谅。
只可惜在他试图查看陶一凝的所在位置时,却再也无法成功定位,她不仅将手机的定位软件清理得干净,就连手机上自带的设备查找功能,所用登录账号的密码都改掉了,一切记录和痕迹都被她销抹得彻底。
他再也无法轻易找到她。
毫无办法之下,他唯有用回那个最笨的方法,只要有时间就会驱车到陈诗妤所住的小区外静静等候。
很多时候他在那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可以放下一切什么都不做,只为等到她出现。
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下午就被他撞见了陶一凝从外面回来。
只见她一脸黯然神伤,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他无比心疼,她一定是被他伤得很深伤得透彻,才会这般决绝又绝望。
他原本想要不顾一切上前安慰、挽回、请求原谅,可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恬不知耻的念头,他抚心自问,如今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去请求对方原谅。
至此之后的几天,章延舜守在小区外曾多次撞见陶一凝出门或回家,但每次都只静静躲藏在远处察看不敢轻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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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章延舜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便到书房的酒柜里随意拿了一瓶洋酒,打开之后往玻璃宽口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提起杯子往嘴边一送,一喝便是一大口。
直至许久,他就这样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独自把酒,借酒消愁。
就在不知已是喝下了第几杯时,这痛快而颓丧的美好气氛却被一道敲门声所彻底打破,不禁令人意兴阑珊,随后他不耐烦地去给来人开了门。
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落下。
紧接着身后便是传来好兄弟刘彧辉满腹牢骚的骂咧:“大哥你回家不能早点说啊,刚刚我都快到你工作室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最近到底搞什么?”
“抱歉,我也是刚回来。”他淡声回应,顿了顿即盛情邀请道:“你来得正是时候,过来一起喝酒。”
刘彧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像酒鬼一般的章延舜,又无意间瞄到了放置在玻璃茶几上,他正喝着的那瓶洋酒。
然而当看清酒瓶标签时他便不禁大呼:“嘿,这不是前阵子你生日我送你的glenfiddich吗,1975年的苏格兰威士忌,你知不知道我自己放了多少年都舍不得喝,你居然给我这么糟蹋?”
“噢是吗,你这酒不错,你喝不喝,不喝可要被我喝完了。”
此时章延舜擡手惬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话音刚落,便又一饮而尽。
“你这个疯子,别胡来,给我留着点。”刘彧辉大呼,伸手拿过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一会儿,两人便将那一瓶酒喝完,可章延舜还是觉得不够瘾,正想起身再去取一瓶,却被身旁的刘彧辉制止。
“好了酒喝过了,我送你的宝贝也被你糟蹋了,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和一凝怎么了?”
刘彧辉拉过他,硬生生又将他摁回到了沙发上。
两人一起把那瓶酒喝完,因为刘彧辉有意帮他分去了不少,酒瓶空了,章延舜倒是觉得比方才清醒了一点。
一提到陶一凝,他骤然一脸惆怅,“我们闹掰了,不只婚结不成,她还决定要离开。”
待他彻底清醒的同时,脸上剩下的全是掩盖不住的黯然神伤。
“这么严重?”刘彧辉一听,只觉诧异万分,“你做什么了,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不是。”他轻摇了摇头否认。
“那还有什么能严重到要分手?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都决定旅行结婚了。”
刘彧辉很是不解,继续叩问:“你有没有试着挽回,既然都不是那些原因那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用的。”章延舜懊丧着脸,消沉的语气喃喃:“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把她伤得很彻底,回不了头了。”
“能不能说具体一些?”刘彧辉继续追问。
此后章延舜犹豫了几分,他觉得事已至此,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让对方知道的了,另外他着实也需一个值得信任的倾听者,让他可以将心里这些掩藏了五年的秘密一次性倾泻出来。
就这样,章延舜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彧辉,包括当年的绑架案。
一番倾听过后,刘彧辉愈听愈是脑袋发懵,他只觉得自己分明是在听一个小说故事,怎么听怎么离谱又狗血。
“舜,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眼看着刘彧辉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只怪物,满脸道不尽的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