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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路遥(1 / 2)

第75章:路遥

淮陵市区公安局的看守所内,苏朝晖和苏玲在白薇的引领下,见到了黑衣男人。

他显然是受到了严厉的审讯,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苏朝晖看见他的时候,他满面仓皇,狼狈畏缩,已然露出将死之人的衰朽之相,整个人好像小了一圈。

在此之前,通过苏朝晖提供的信息,和宋宇留在潘秀英家中的笔记,淮陵警方全面调动地方资源进行布置,经过几天的追查,刑侦人员们终于掌握了嫌疑人的行踪。

此人名叫周江,本地人。警方在他身上搜出三张身份证,都是花钱找人办的假身份,也就是靠着这些假身份,他躲过一次又一次的稽查。

那晚与苏朝晖发生冲突后,周江得知风声,逃到了外地,那是离淮陵不远的一个小镇,他暂住在一个卖假药的朋友家中。

得知消息的淮陵警方联系到当地警方,花了三天时间,摸准了周江的落脚点。根据当地巡警的信息,当时每晚九点后,都有疑似周江的人在这附近的小区内出没,淮陵警方没有立即行动,又观察了两天,希望借此多钓几条鱼。

逮捕周江是在一个深夜,那晚十二点不到,刑警看准时机,破门而入,周江刚洗过澡,也许是听到了声音,也许是做贼心虚,他正光溜溜地躲在衣柜里,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这场死劫。警员通过现场勘查,在他处所内发现大量的迷药和摇头丸,根据周江的交代的同屋人员信息,刑警在屋内蹲点,天快亮的时候,又抓了他的两个同伙。

审讯期间,周江知道潘秀英已死,自己大限将至,他没有任何抵抗,坦白了大量事实。

此人小学毕业后便混迹社会,为非作歹,但由于天生体质孱弱,干不了力气活,便做些坑蒙拐骗的嘴皮勾当,后来加入人口倒卖的队伍,逐渐做大,成了当地的小头目。根据他的交代,他们的团伙经常在集市,菜场,天桥,和旅游景点一代作案。他提供了大量接头人的蹲点的时间地点和姓名,警方按照该类线索追查下去,很快解救一批被拐儿童。

关于他杀害魏长风的来龙去脉,节选口供如下:问:那晚你的目标是什么?

答:那个女孩子,他们看见照片很满意,给了好价。

问:他们是谁?

答:要买女娃的。

问:为什么要杀魏长风?

答:我差点得手了,被他搞乱了,我一生气就把他打死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你气不气?

问: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你现在后悔吗?

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不知道什么违反法律的东西,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干了。

问:那你为什么又对苏朝晖下手,你知道他是魏长风的儿子吗?

答:不晓得,我经常在那附近,我想买点吃的,他妈不卖给我,我一生气,就想吓唬吓唬她。

问: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离谱了吗?凭你一时的情绪,就要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葬送一个孩子的青春?

答:(沉默,眼神躲闪)没想过。

问:你有什么对苏朝晖说的吗?

答:(想了很长时间)没有。

问:你难道对死者家属没有一点愧疚吗?

答:你说愧疚那就愧疚吧。

……

看完口供,苏朝晖和苏玲除了觉得恶有恶报,更是深感命运诡谲,谁能想到当年杀死魏长风的凶手,在十几年后,以这样的方式自投罗网,他若那天不找苏玲,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那么他也不会最终因苏朝晖提供的线索而被公安抓获。

事毕之后,白薇再次向苏玲介绍了整个案情的前因后果,她客观陈述了一切,从苏朝晖到角县,光明再到淮陵这段时间与警方的合作,全部事无巨细讲给了苏玲。

终于,面对苏朝晖曾经长久的沉默,苏玲所有的疑惑也彻彻底底得到了解答。

“是小宋在角县帮朝晖脱离了危险,”苏玲看看白薇,又看看苏朝晖,“你俩差不多大,所以你也想帮他,你回来之后还跟他接触,但你不敢告诉我他的身份。”

苏朝晖点头。

“真是老天保佑,当年魏长风救了小吴,老天看你爷俩可怜,派人来救的你。”苏玲语气哽咽,“那小宋他人呢?”她问白薇,“我去看看他。”

苏朝晖提醒,“哪有晚上看人,咱们这边不都上午或者下午。”

“哦对对,”苏玲拍拍头,“是我糊涂了。”

白薇也点头,“明天上午吧,我们一起去。今天太晚了,他也要休息。”

深夜的病房内,灯火通明,鸦雀无声。

傍晚的时候,贺笑梅带着阿呆先回了警方安排的招待所,宋宇由几名年轻的民警轮流看守,两个人管前半夜,两个人管后半夜。

吃了晚饭之后,宋宇再次陷入了昏睡,一觉睡到凌晨三点,他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肚子不舒服,想解手,起身发现右手被铐在床沿上,只好喊来民警。

看守的民警刚换班,正是精神的时候,就一人一边扶着他,看他进去,在厕所门外等。

宋宇蹲了一会,肚子却又不叫唤了,他站起身来正要拉水闸,随即听见了外面那两个民警的谈话。

一个说,“他就是侯镇林干儿子?”

另一个说,“那不肯定的,侯镇林户口本上就他一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改姓。”

“他们这种大老板都很乱,很迷信的,说不定是私生子,或者给自己挡灾之类的。”

“不是私生子。贺笑梅是他亲妈,他爸姓陈,早就死了,川南诶,离侯镇林十万八千里呢。”

“那是挡灾的?”

“不清楚,但我听说侯镇林对他不错。前段时间那边同事讲,侯镇林几个手下进去后,他派人进看守所,要杀那手下灭口。结果没办成,给唐队的人发现了,这下玩完了。”

宋宇心里一惊,再次蹲下身,继续侧耳倾听。

那人说,“他现在还敢顶风作案,不想好啦。”

“垂死挣扎了,逮捕令快下了吧,要是数罪并罚,最少也是无期。我猜他知道自己下场,所以最近把身边的亲信都遣走了,好像就他老婆死不肯走。”

“为啥啊?”

“可能他们重义气?”

“屁的义气,就是流氓头头。”

宋宇浑身一阵阵发冷,这二人的谈话其实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晚左轮给他通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存疑,首先侯镇林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他要真想断绝关系,一定会当面把情理捋清,其次他还有账本那么重要的信息掌握自己手中,他怎么会找人转达,又怎么会以拿钱走人这种拙劣的方式呢。种种行为根本不像他的风格,更像是情急之下的仓促决定,也正是带着这些疑问,宋宇才着急要往回赶,虽然对侯镇林算不上百分百的了解,但起码知道这是一个傲气冲天,爱清高爱体面的人,这种人怎会让自己沦为阶下囚,受人审判,受人呵斥,受人羞辱。

照这个情况,上回在巫江那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最后一通电话。

想到这些,宋宇原本重伤虚弱的身体再次支撑不住,他急火攻心,两眼发黑,刚站起来走没几步就感到天旋地转,晕倒在洗手台前。

晨昏交替,太阳照常升起。

弄堂里,忙碌的声音渐渐响,卖早餐的推着车出来了,掀开锅盖,是糯米蒸腾的热气,带着红领巾的学生接过饭团,咬了一口,奔向巷外的公交车站。

苏朝晖今天起的也很早,他把小院打扫了一下,又把早饭做好,苏玲起床的时候,他刚把热着粥的电饭锅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