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从盒子里被取出来,也许是希望我能尽快看完这些书,显示出很重视弗拉基米尔某种程度上送出的第一份礼物,阿芙罗拉将它们放到这个显眼同时无法忽视的地方。
她不是不知道我与弗拉基米尔并没有那么亲近,但她至今仍固执的认为其中我负有更大一部分责任。“您就是太害羞了。”她总是这么说,然后一有机会就尽力撮合我们,只要弗拉基米尔在我身边,她能不出现就绝对不会出现。“如果我不在您也就能不必太羞涩放得开了。”
我很想将未成年人保护法拍在她面前,洗刷掉她想要看到的奇怪画面,不过估计她也不会在意这些。
弗拉基米尔的生日在二月底送冬节Maslenitsa后,他满打满算还有将近两个多月才十七岁,我的生日过去不久才刚刚十四周岁,可违和的是没人把我和弗拉基米尔当成小孩子,但换个角度想,这里的人似乎都是这样。
我换上干净的睡裙时大致瞧了瞧那些书,《Po》,《IBICUS》,《IltaitUneFoisenFrance01:LEpiredeMonsieurJoseph》,《LaGuerredAn》······都是陌生的名字,但通过缤纷的色彩和印着可爱小人儿封皮我知道这些书至少不是晦涩难懂的古典名着。
“啊·····弗拉基米尔的礼物啊····”
视线停留在那堆书,我定定地看着,我还是没有爬起来。
不得不说今天简直耗光了所有的能量,在外面的时候分明还挺有劲头,只有一个人放松下来留在房间里时,一整天积累的的生理与心理负担都统统膨胀加倍向我袭来,疲乏和劳累和莫名其妙的沉重从内向外散发,肌肉最先被侵袭,接着是头脑和眼睛。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淡淡的却总挥之不去的无力感,但不是困倦,大脑异常清醒。
现在不是一个看书的时候,也许睡前阅读能够促进睡眠,但是现在连手都擡不起来,万一书本太有趣,阅读一旦入迷就很难停下来,明天还有其实事情要去做,具体是什么事,阿芙罗拉刚才提到了,我迷迷糊糊地发呆只听到前半句,总之明天可不能无所事事地在床上瘫一整天,所以现在不是一个看书的好时机。
再说小夜灯太过昏暗,这样的灯光条件很伤眼睛。
我有目的性地催眠自己,遏制住想要看书的念头。我告诫自己要注意保持距离,这儿可不比外面的森林安全,可能脚下就是一个陷阱。
我朝向另一边不再看向那里,又觉得不够然后钻进被子里,盖住半张脸。
要进入另一个人的孤独,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逐渐认识另一个人,即使是很少的程度,也只能到他愿意被了解的程度为止。
我对弗拉基米尔来说到底是什么,我不止一次向他,他没有给过我任何答案,他用一块怀表引y|诱you我,向着他奔跑追逐,然后脚下踩空彻彻底底掉进他的世界。
他是国际象棋的玩家,操纵着战车禁卫军们披荆斩棘大杀四方,我自认为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也不愿意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我又想起安德廖沙离开前说的话,迟钝的大脑变得更加乱糟糟,我烦躁地将被子一把扯过头顶,将光线彻底驱离出我的世界。
当然那些书安静地放在那里,我始终没有碰过。
纯黑色随着滴答滴答地时钟声褪去,零碎的片段里人物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荒诞不羁的对话将我拉入更是一层的疯狂世界,潜意识中的黑暗面和隐秘角落里的蠢蠢欲动此刻具象化表现出来,时而疯帽子拉着花木兰的手请求她嫁给自己,然后替她从军,在战场上遇到了哪吒被打得落花流水。时而安德烈管家爷爷不满意后院疯长的梅鲁克斯草,不顾马克西姆的反对一把火烧干净,我在旁边想要劝架,反而被火苗燎到裙角。
夜晚是静谧的,我的世界却在沸腾。
短暂的片段毫不节制地重复精神污染,恼人的声浪不知疲倦大吼大叫,就在我忙着躲避时,阿芙罗拉的声音从含糊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弗洛夏小姐····弗洛夏小姐····”
“弗洛夏小姐···您醒了吗?”
我不由得开口:“我···咳咳···”嗓子吃紧地像是唱了一整晚的歌,“我醒了。”
划拉——
阿芙罗拉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看上去是个阴天,光芒并不十分刺眼。
“原本您今天多睡一会,不过卡亚斯贝先生今天要来巴甫契特与您和殿下一起共进早餐,这是您第一次见到那位,得多花些时间在装扮上。”
什么?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会昨天她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我呆坐在床上一会后,有气无力地用双手把脸盖住。
“要进入另一个人的孤独···”出自保罗·奥斯特在《孤独及其所创造的》
书单:《Po》《波丽娜》[法]巴斯蒂安·维韦斯|||《IBICUS》《伊比库斯预言》[法]帕斯卡尔·拉巴泰|||《IltaitUneFoisenFrance01:LEpiredeMonsieurJoseph》《法国往事1:约瑟夫的帝国》[法]法比安·努瑞文/西尔万·瓦雷图|||《LaGuerredAn》《阿兰的战争》:[法]埃曼努埃尔·吉贝尔(EanuelGuibe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