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竟然觉得我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力气制定蠢笨的计划。我没那么聪明,做不到一目十行,可我不至于那么愚蠢,拿自己的健康去威胁他。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不太舒服。
被人误解原来是这种感受吗?手轻轻捂在心脏上,以前我不会在意别人的视线,所以在诺亚斯顿独来独往,被无视被议论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康复,心灵同时变得脆弱了,我想了想依然没搞明白。
露台是米白色的石头建造,与室内富丽堂皇的装修不同,基础的石头经过最初的打磨,切割,没有过多的雕刻与修饰,存留古朴肃穆的气息。
栏杆上圆柱水滴形状的承柱支撑整个结构,燧石光滑的表面有一点缺损,风吹日晒留下了时间的印痕。
弗拉基米尔扯下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散开铺到露台的围栏上。然后托着我的腰放下,让我坐到露台的栏杆上。
我坐在栏杆上向外看,草丛茂盛,与低矮的灌木接壤,不远处的树木渐渐高大起来,能望见城堡的外围,在往远处看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我大概明白这里没被使用的原因,虽然经过打理并不显得杂乱,但是除了常见的草地之外,没有看得过眼的景色,当然这针对一向挑剔的弗拉基米尔,可正因为这样,虽然是二楼的高度,茂密的植物从视觉上缩短了高度,我甚至觉得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摔伤的错觉。
“不想掉下去摔死,就不要松手。”弗拉基米尔冷冷地提醒我,他看着我东张西望,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哪怕是善意的提醒,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威胁。
“哦。”即使如此我还是抓住了他衣服的下摆,黑色西装被我扯住一个角,露出底下纯白色的衬衫。
在弗拉基米尔没有主动伸手递给我之前,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自顾自的拉他的手,所以不得不在光滑细腻的,不用想也知道小数点前有好几个零的西装面料上留下难看的折痕。
弗拉基米尔看着我的动作,挑挑眉,他伸出的手凝在空中,收了回去。我看到眼底划过一丝不满,但他没有拒绝。
“现在可以吃饭了吧。”弗拉基米尔看着我,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米拉,拿过来。”他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头回也不回地吩咐米拉。
似乎就在等这一刻,米拉从飘荡着白色纱帘里走出来,她捧着托盘,脚步迅速地出现。
弗拉基米尔向侧边退一步,没有太远,我拽着衣角,胳膊微微擡起。
米拉走上前在我腿上铺好餐巾,接着一手拿着碗,轻轻搅动,南瓜粥被重新加热,还冒着热气。她舀起一勺凑到了我嘴边。
香味缓缓袭来,刺激敏感的嗅觉。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吃下去,尽快恢复的前提就是要吃饱,虽然我感受不到饥饿,但身体必然会营养不良。
我张开嘴,南瓜粥表面看上去热气袅袅,但可能加热的时间不长,粥并不烫温温的,食物的味道并不浓烈,我细细咀嚼,希望肠胃能够争气一些。
双脚悬在半空中,冷风在裸o露的双腿间穿梭,寒气缓缓从光着的脚底蔓延。
把食物嚼碎是一回事,咽下去是一回事,当我作出吞咽的动作时,喉咙开始收缩,胸口一阵翻腾,支撑在栏杆上的手指用力扣住石头,粗粝的表面摩擦指尖,我费力地咽了下去。
还没有缓过来,第二勺就凑在了嘴边,刚刚咽下去的食物并没有顺着食管滑下去,而是卡在一半,反胃的感觉开始出现,空荡荡的胃在不断翻搅,我刚张开口,呕吐的欲望就冒了上来。
我立刻推开米拉,手捂住嘴偏过头干呕起来。
缺氧使我感到眩晕,我双手撑在栏杆上,身体无力地有些摇晃。
弗拉基米尔迅速抓住我的胳膊,他的脸色铁青,怒火在深海里燃烧。
“让你吃饭就这么困难吗,还是你想把自己饿死,然后逃出去,别做梦了,你就算死了也不能离开。”弗拉基米尔的手指掐着我的下颚,逼我直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