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开手,这次是我牵住的他,所以很容易就放开了。“我,我差不多该走了。”
弗拉基米尔的动作慢了半拍,他盯着自己的手,又缓慢地看着我,毛骨悚然地慢慢刮过我的脸。
我听到他在控制自己的呼吸,小心地怕惊动空中的浮尘那样轻:“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弗拉基米尔一点也没意识到他的奇怪,现在的他比拿猎枪对着我还要吓人。我退后一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横贯交错裂开细线,那张网结实而密不透风,就像被困住的我最终掉进了陷阱里。
“我真得要走了。”我吐出来的气比空气的温度要高很多,嘴唇也感到灼热。“我真得要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也即将耗尽,我无法再对弗拉基米尔保持警惕。
弗拉基米尔“嗯”了一声,没有动作。他似乎在思考,我看见他脸上的矛盾浮上来,又迅速压下去。
他受伤的手还背在身后,不管是无意还是想要引发我的愧疚,他都成功了。我想了半天,发觉自己除了道谢之外没有其他可以补救的方法,无力感让我的精神都走向衰弱。
记得把玻璃渣挑出来,再给伤口消毒,不要碰水可以涂些消炎药,这些话从想到时就被否定了,巴甫契特的医生绝对不需要我胡乱指导,所以我还能说什么,对不起吗?
我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在这时弗拉基米尔的手指伸了过来,我还没有看清楚那抹白色物体是什么时,嘴唇上出现了微小的刺痛。
“什······”我刚要低头去看。
他用行为打断我的话:“你的嘴唇出血了。”弗拉基米尔拿着手帕,弯腰轻柔地按压唇瓣,他觉得再重演某段回忆,“第二次了。”
我看着他没有变化的脸,哦,不对,身高又高了一些,神色不再使我一看到就想要逃跑,比起第一次看见他的脸时,他也是这样帮我擦掉血迹。
“因为比较干燥。”我临时想了个理由,不算说谎,因为我的嘴经常起皮,没有喜爱喝水的好习惯,有时候笑一笑嘴唇都会干裂开。
对我的理由弗拉基米尔并不买账,“那上面的牙齿印是谁的?”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收回了手。
弗拉基米尔显示出正常的关心,但这种事情对他就不能说是正常。我咽下咳嗽,嗓子痒痒的,我发觉到事情的重点搞错了,他的行为太有迷惑性,因为我的那点伤口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还要流血!
“等等······”我找好时机,直接抢过了他的手帕,不要问为什么要用他的,看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出门会带的懒姑娘,外表上充充样子还混得过去,一到细节我立马露馅。
弗拉基米尔疑惑地眨眨眼睛,看着我平摊在半空中的手。
接下来就是我仰头看着他,他懵懂地盯着我。“你的手······”我实在有气无力擡着手。
“你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我大声地制止弗拉基米尔的动作,因为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解自己的手表。
看了一眼缀满一圈宝石的表盘,我感到几分惆怅,难道我的贫穷写在了脸上,虽然那个表很贵,但我不至于为了它当强盗,还是没脑子地去抢劫罗曼诺夫。
弗拉基米尔挑挑眉,他收放自如,自然地伸了出来。“没关系,你想要我的东西都可以,不过这款不适合你。”
“······”这是罗曼诺夫·就是不差钱·弗拉基米尔小王子有底气能说出的话。
我被一片冷意覆盖,他的掌心被四处乱流的血液染红,伤口细碎干涸的液体上有星星点点的碎渣,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玻璃细渣没有扎进肉里,很快吹跑了。而他的手顿时抽动一下,伤口裂开,血又缓缓渗出来。
好吧,终于找到原因了,弗拉基米尔是因为流了很多血才会这么奇怪,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严重,但是你还是好好注意一下。”我将手帕对折,小心地绕过他的手,不能太松也不能紧,翻到背面系了一个结。
消毒做不到,药物没有,镊子,棉球,纱布统统没有,我现在能做得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