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番外

某天,一位脸虽还年轻却已满头华发的中年男人,从一辆国产轿车上下来,他在贺绍昆的小院门前驻足良久,才鼓足勇气上前敲门。

只是他的手还未叩下,院门却被人从里面突然打开。

“允之!”贺绍昆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有些欣喜的上前拉住他的手。

“绍昆!”谢允之也紧紧握住贺绍昆的手,显然也非常高兴,只是等情绪平复后,他又有些担心的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轻声问:“绍昆,大哥他在吗?”

贺绍昆闻言点了点头,提醒他道:“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他正因为你让小铮他们小俩口新婚夜去执行任务的事生气呢,你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可不是好时机,要不你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来?”

虽然贺绍昆也极不赞同自己好友这么不近人情的做法,但他也清楚,要不是情况紧急,允之也不会如此,只是他和他大哥之间,本就有疙瘩还未解开,再加上这次的事,他就有些担心,以允之大哥的火爆脾气,俩人见面别再打起来。

谢允之却揺了揺头:“我本早就该来了,是打是罚,只要他心中那口气能出了,我都可以。”

他说完不再犹豫的进了屋,贺绍昆见状,只能跟着他进去了。

“大哥。”当谢允之看到方大夫那一刻,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姓谢,我姓方,谁是你大哥?你认错人了!”

方大夫从谢允之走进院子开始,他就背过身去,坐在桌子旁配药。

“大哥,这味药放进去会导致腹泻。”谢允之没有管方大夫的气话,走到他旁边,从他刚配好的药里挑出一味中药来。

谁料方大夫却道:“这副药是我特意为你配的。”

谢允之闻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到是放下了一些,接着他又把自己手里挑出来的那味中药放了回去,随后道:

“即是大哥为我配的,那就不会错。”

方大夫闻言,终于擡头正眼看他,本想继续拿话刺他,但在看到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弟弟那一头比自己还白的头发后,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盯着谢允之看了半晌,最后低头把谢允之刚才挑出来又放回去的的那味药,又重新挑了出来,随后把药包好递给了他。

“你贵人事忙,不必在我一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江湖郎中这里浪费时间,回去吧。”

谢允之接过药,却不走,就站在方大夫旁边,像个犯了错后归家的孩子,等待着家里大人的处罚。

“既然你当初弃医弃我,选择了你父亲为你安排的这条路,那你就该心无旁骛的走下去,这中途又跑来找我这个除了医术,给不了你任何帮助的同母异父的大哥做甚?”

谢允之闻言无奈叹了口气,却没有去反驳自己大哥的话,也无从反驳。

对于这个亦兄亦父的大哥,谢允之自知亏欠他太多,但他却无法告诉他大哥,自己没有弃他,也没有弃医,只是他觉得,有些病,即便医术精湛如他大哥也医不了。

所以他才会听从他那位对政治有着狂热执念的父亲安排,狠心离开了全心教他医术,想着将来兄弟俩一起救死扶伤的大哥,弃医从政。

只是谢允之没想到,在他被自己生父送出国去深造的那些年里,他大哥却因成分问题被残害,过着痛苦又屈辱的日子。

而对此他一无所知,不管是他大哥还是他的父亲,都没有写信告诉过他这件事,等他深造回来,再去找他大哥时,他大哥已经选择了隐居,两耳不闻帝都事,对他更是避而不见。

哪怕他知道他大哥一直就住在帝都附近的某个村里,他也只敢偷偷去看他,却不敢让他发现,因为他大哥放过话,自己要是敢去找他,他就永远消失,让自己再也找不到他。

不过同时和方大夫一起隐居的,还有一位军工部门的韩姓首长,也就是林昭口中的韩师傅。

韩师傅在特殊年代被重创打压,就连妻儿也和他断绝了关系并出了国,在那特殊年月,韩师傅和方大夫被下放到了同一个地方劳改。

也幸亏遇见方大夫,韩师傅才能熬过那些日子,后来俩人成了患难之交,在特殊年月结束后,他拒绝复职,选择和方大夫在帝都附近的村子里隐居,避世不出。

方大夫本以为,谢允之至少要替自己辩驳几句,要是那样他会有好多话在后面等着他,但现在谢允之却迟迟不做声,方大夫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终他冲谢允之挥了挥手。

谢允之不知是不是没看见,总之就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方大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再理他,转头就去碾药材去了。

贺绍昆见状,赶紧拉着谢允之去坐。

谢允之却不敢,他走到方大夫身边:“大哥,让我来碾,你歇会。”

方大夫闻言,又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起身离开了。

谢允之见状,赶紧坐到了凳子上,又跟贺绍昆要了块布,把鞋底的浮尘擦干净,才双脚踩在药碾轮子两侧搭脚的地方,开始不紧不慢的碾起药材来。

贺绍昆见状,估计俩人是不会再打起来了,也就没再打扰这对有些像是父子的兄弟。

谢允之一边碾药一边对方大夫说:“大哥,谢谢你!”

方大夫问:“谢我什么?”

谢允之答:“总之就是谢谢你!”

谁知方大夫却说:“你谢错人了,要谢你应该去谢那对新婚夜还被你派去执行任务的小俩口,还有在你捉襟见肘英雄气短时,不惜余力帮助你的绍昆,以及那些为了国家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

谢允之点了点头,正色道:“大哥说的各位,不管国家和人民还是我个人,都会铭记于心,但大哥我也还是要谢。”

方大夫闻言点点头道:“既然你执意要谢,那不如就帮我一个忙。”

谢允之闻言也不问是什么忙,立刻欣然应允。

――

半个月后,一辆军用吉普和一辆军用卡车,在驶入帝都市区前的一个路口时,被等在那里的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拦下。

军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纤细的年轻姑娘。

姑娘此刻漆黑的眸子里有泪水在打转,但她却死死忍着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

那辆卡车还未停稳,姑娘就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

在她要去拉后面车斗的帘子时,被从前面驾驶室下来的于越给拉住了,他神情肃穆的说:“林雁同志,你冷静一点!”

被于越拉着的林雁却根本听不进去,看着于越死死拉着自己的手,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未能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那句放开我。

她想给于越做手势,让他放开自己,可于越却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死死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林雁使出全力想要挣脱,但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向来性子软的林雁此刻已经双目通红,她张嘴就咬上了于越的手背,可于越却像不知道疼,依旧拉着她不撒手。

“放,咳,放,放开我!”林雁的声音像是撕扯的破布发出来的声音,说出的话也不怎么清晰,但却还是让于越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不过林雁却浑然不觉,她见于越依旧死死拽着她,只能朝一帘之隔的车斗里喊:“昭昭,你别怕,大姐带你回家!”

她说完这句,于越总算放开了她,林雁见于越终于肯放开自己了,走近几步一把拉开挡车斗的帘子,就看见车斗里躺着浑身是土的林昭。

年幼时的记忆,在看到一动不动还浑身是土的林昭时,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将林雁再次吞没。

寒冷的黑夜里,当时只有七岁的林雁,抱着当时只有四岁的林昭,满头是血的卷缩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土坑里,林雁的嗓子喊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依旧没有人来救她们。

只有林有德临走前丢下的那些让她冷入骨髓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你们这两个死丫头,害的老子天天被人骂绝户,还隔三差五的生病发烧,害的老子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老子今天就把你们给扔了,等我的儿子生出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要把钱都留给我儿子花!”

林有德说完,还拿铁锹朝她们身上倒了几铲土,看样子是想将她们给埋了,不过最后不知是还有一丝良知尚未泯灭,还是怕杀人犯法,总之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只留下年幼的姐妹俩在那个深坑里。

林有德走后,林雁试图带着妹妹爬上去,但坑太深,她的身体又太弱,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林雁最后只能紧紧抱着林老二,从她因高烧而滚烫的身体上汲取撑下去的勇气,她的嗓子又疼又紧又涩,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她们怀着身孕的妈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她们,最终带着她和妹妹去了医院。

只是她们姐妹俩最后虽然活下来了,但她们妈妈却因为受了刺激和走了那么远的路,最后难产死了。

林有德想要的儿子,最终却依旧是个女婴,那个刚出身就失去母亲的女婴就是林余。

要不是她们爷爷从外地及时赶了回来,林余可能一出生,就要被连做梦都想要一个儿子的林有德掐死了。

林有德因为怕自己丢了林雁她们的事,以及间接性害得自己妻子难产的事被林良生知道,就暗中威胁林雁,要是敢把事情真像告诉林良生,他就趁林良生不在的时候,把她们姐妹仨都掐死。

而当时只有四岁的林老二,再加上发了一场高烧,根本就不记得林有德借口带她们去看病,实则却趁机把她们带到没有人的地方扔了的事。

最终这个秘密一直到林有德死,林雁也没有告诉过她爷爷和两个妹妹,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的内心,因林有德那样的畜生而倍受煎熬。

所以一直到现在,不管林良生还是看过书的林昭,都不知道林雁伤到声带和产生心理障碍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只有替她治病的方大夫一个人知道,并且方大夫说会永远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林雁从回忆的漩涡里挣脱出来,手脚并用的爬进车斗里,爬到林昭身边,她把林昭一把抱进自己怀里:“昭昭别怕,大姐来了,大姐带你回家!”

林雁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林昭满是泥土的脸上,同时也砸在车子

他以前只知道林昭对林雁的感情很深,却不知道,林雁为了林昭,竟然能冲破自己的心结重新开口说话。

于越有些不自量力的想,如果此刻躺在车斗里的人是他,林雁会不会也会如此,最终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怎么会冒出这么荒唐的想法,他和林昭有什么可比性,他对于林雁而言,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还伤害过她的熟人而已。

不知几时,昏睡着的林昭听到有人喊她昭昭,那个只有在她小时候父母叫过她的昵称,那个声音即陌生又熟悉,好像是自己大姐,还说要带她回家,可她大姐不会说话,难道

“大姐!”林昭强迫自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叫了一声大姐。

林雁看着怀里突然诈尸的林昭,不但一点不害怕,反倒抱的更紧了,就好像生怕林昭随时可能会消失一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昭昭是不会丢下我们的。”

林雁的声音,已经比刚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好了一些,林昭抹了把脸,怕是自己还在做梦,直到林雁的眼泪再次落到她的脸上,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再做梦,她大姐真的能说话了。

林昭激动的蹿了起来,谁知力道没控制好,蹿的有些高了,头直接撞到了车顶上,还好车斗是用帆布绷起来的,所以对她而言倒是毫发无损,只可怜被她头顶到的那处地方的帆布,被撞破了个洞。

本来还没从伤心中缓过来的林雁,和站在车子

林昭下意识的就把自己撞破的那处地方用手给合上了,但再怎么合上也无法改变它已经破了的事实。

她有些尴尬的对正盯着她的俩人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随后她伸手替林雁擦掉脸上的眼泪,只是原本林雁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被她这么一擦,立刻就弄上了泥土。

林昭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土,就连手上也全是。

她看着林雁被自己擦花的脸,尴尬的挠了挠头。

而林雁看着面前的大花脸妹妹的囧况,破涕而笑。

林昭见林雁终于笑了,也跟着笑了,不过笑着笑着她突然停了下来,随后转头看向车子

突然被盯的于越只觉得的头皮发麻,不过面上还是强作镇定的冲林昭笑笑。

林昭看他那心虚的表情,稍微想想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也知道主谋另有其人,于越最多只能算是帮凶,而且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好的,所以她只打算抽空去找主谋友好的聊一聊。

林雁见林昭神色不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拉了拉林昭的手。

林昭冲她笑笑,让她不必担心。

林昭回警备团跟郭崇报了道,汇报了此次任务的情况后,便请假带着林雁回城南了。

方大夫看着一身土都来不及洗的林昭就急吼吼的跑过来找自己,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谁料林昭却把林雁拉到他面前:

“方大夫,您的“方子”确实有效,我大姐现在已经能说话了,不过还请您再帮忙检查一下。”

方大夫默默松了口气,随后给林雁又检查了一下,又让她说几句话给他听听,林雁一一照做后,就听方大夫道:

“如今她心里那道屏障冲破了,已无大碍,以后只要再坚持服用一段时间的药,音色也会有所改善。”

一旁的贺绍昆听了也十分高兴:“今晚我们不做饭,出去吃,庆祝我们雁丫头在这人间劫难已过,以后一切都顺风顺水。”

林雁笑道:“谢谢贺伯伯。”

林昭觉得贺绍昆的话,简直说到她心坎上去了,也跟着林雁给贺绍昆道了谢。

之后她们就回去了,打算等林良生回来后,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临走前,贺绍昆还让林昭打电话问问闫铮,看他晚上有没有空过来。

只是闫铮有特殊任务人还在外地,自然是参加不了今晚聚会。

贺绍昆得知闫铮还没回来后,便说等他回来,大家就再聚一次。

林昭闻言点了点头,替闫铮应下。

“她就这么走了?”

方大夫见林昭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些过激的“方子”,而跑过来兴师问罪,有些想不通的问贺绍昆。

“这孩子心胸豁达,虽然您的手法确实有些极端,但到底也是为了给雁丫头治病,她怎么可能会怪您。”

方大夫闻言叹了口气道:“希望吧!”

“爷爷!”

外出回来的林良生一回家,就听见有人叫他爷爷,但这声音不是林昭的,也不是林余的,他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大孙女,整个人都怔住了。

“爷爷,我好了,以后我也可以说话了。”

林雁走到林良生身边,轻声说。

“好好,我的大孙女好了,我的大孙女好了!”

林良生不停的重复着,随后带着林雁去了她奶奶和妈妈的遗像前,让林雁给她们磕头,同时他又点燃了三炷香,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林昭陪着林雁给奶奶和妈妈磕了头,亦如当初她入伍时林雁陪着她一起磕头一样。

晚上不仅林家人,就连花花婶李大妈他们这些和林家关系好的老邻居,都被林良生请去了饭店吃了一顿。

本来贺绍昆要请客,但林良生无论如何都不让。

贺绍昆见他坚持,便也就没有再和他争着结账,毕竟今天是林良生大孙女人生中的大日子,他贺绍昆要想请客,什么时候不行。

第二天一早,方大夫刚起来,就见林昭把早饭给他们送过来了。

方大夫吃的很慢,等贺绍昆吃完他才吃到一半。

林昭也不急着走,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吃。

“你很闲?”

林昭点头:“今天还可以在家待一天。”

方大夫本来以为林昭肯定等下就要赶回警备团,所以才故意放慢吃饭的速度,现在听她这么说,便快速解决了还剩下一半的早饭,随后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算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昭闻言却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下次您想演什么戏,能不能事先通知我一声,不然要是我在执行任务时误服了您给开的类似什么“安神药”的药,就要出大事了。”

谁料方大夫却道:“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糊涂至此?”

林昭被噎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方大夫抢白了:

“我知道你真正想说的,是我用的方法太极端了,害你大姐伤心了,但因为这个极端的法子恰恰又治好了你大姐,所以你也不好再怪我,所以就在这东拉西扯拿药说事。”

方大夫说到这里停下观察了一下林昭的脸色,见还算正常又接着道:“你大姐心结太重,要不下一剂重药,恐怕这辈子也说不了话。还有倒也不是我事先不想跟你说,要是说了,你肯定舍不得你大姐伤心至此,到时就得继续拖着,你看似为她好,但实则却是在害她,知道吗。”

林昭心中所想全被方大夫抢白了,沉默了一会,问方大夫,林雁的心结到底是什么,毕竟她和林良生之前都问过林雁,但她却不肯说,就连书里也没提。

方大夫却说,他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林昭闻言也没再勉强,想着林雁既然选择不告诉他们,自然有她的理由,总归如今她已经好了,那就证明她的心结已经解了,自己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最终林昭有些蔫头耷脑的走了。

直到她走的不见人影,方大夫才拿出手绢在额上擦了擦,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战的贺绍昆见一老一少的反应,心说姜还是老的辣,只是既然说的那么振振有词,还心虚什么?

方大夫似乎看出了贺绍昆心中所想,白了他一眼,心说自己没心虚,就是有些怕林昭蛮劲上来,不听他说完就拍碎些什么,好在那丫头还算有良心,知道自己也是为了雁丫头好。

只是方大夫刚松了口气,已经走了的林昭又回来了:“您是不是计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还有那能让人昏睡的“安神药”,是不是于越中途去接应我们的时候,你给他的,还让于越混在了回来时他给我们吃的那些吃的里面了?”

方大夫闻言点了点头。

要是别人给林昭下药,林昭肯定会有所警觉,但于越林昭自然是信得过的,而且又是方大夫这样的高手给她下药,又怎么会让她有所察觉。

不过据方大夫说,要是普通人,最起码得睡一两天,而她只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也算体质特殊了。

至于跟林昭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小五他们,在林昭昏了后为什么没有反应,那是因为于越跟他们说了实情,还被于越要求配合演戏,当然于越也不用小五他们那些一根筋的家伙参演,他们只要坐在车里别动也别出声就行。

小五他们听于越说是为了刺激林雁说话,才答应的。

要不然等林昭醒后,也不会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于越,恐怕早被小五他们狠揍一顿了。

――

在林雁能说话后,上门找林良生想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差点把门坎都踏破了。

只不过林良生却全部都婉拒了,他还是那句话,孩子的事孩子自己作主。

因此有人便想去找林雁亲自说,但因为现在林雁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很少有时间天天留在城南了,甚至有时还要去外地,现在城南这边的炸鸡店,已经完全交给夏苦花在管。

所以能找到林雁的人,基本得看运气,就是有人运气好能赶上她在家,林雁也和林良生一样,都一一礼貌的婉拒了。

“这林雁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就连大家给她说对象也不看,她爷爷也不管管,就任由她胡来,能赚钱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知道要被谁家吃绝户呢!”

有几个给林雁介绍对象的人在被拒绝后,一有空就凑在一起嘀咕,虽然被听到的街坊四邻劝过几次,让她们小心祸从口出,但她们根本听不进去,最后也就没人再劝了,就看着那几人作死。

某天,那几人又凑到一处说林雁是非的时候,就被恰巧路过的林雁听见了,随即一支袖箭就钉在了那几人后面的墙上。

林雁对她们也说了句小心祸从口出后,走到墙边拔出了那支箭就离开了。

林雁好脾气,性子软,就连林昭近几年对街坊四邻也很随和有礼,而唯一脾气不太好的林余又常年不在家,这就让一些人忘了当初林雁他们是怎么处理杨大宝一家的事了。

而且现在林雁也不再口不能言,相反还越来越能说,并且说出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而且那几个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又不占理,就算想吵也吵不过林雁,想打自然更打不过。

所以在林雁离开后,十分想和林家攀上亲戚关系的几人,最终搬起小板凳,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

一次林雁去南省谈生意,回帝都时,在机场遇到了两个熟人,于路和贺勋。

“林雁姐,你来南省怎么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也好和你一起。”

于路家现在因为在南省这边有很多业务,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和贺氏在内地这边的业务合作,所以经常帝都南省两头跑,现在南省都快成了他第二故乡了,所以他见林雁来南省竟然不告诉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林雁笑道:“你太忙了,而且我时间也有些紧,就没来得及和你说。”

“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下次你再来,一定要和我说,到时我再给你多介绍些生意上的人认识。”

“好。”

于路见林雁答应了,才又高兴起来,而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贺勋却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你又病了?”

贺勋闻言,有些遗憾道:“你说好好的漂亮姑娘,为什么不是整天打打杀杀,就是要在商场上打拼,一点也不可爱了!”

于路听着他那若有所指的话,没好气的道:“无论姑娘们可不可爱,也轮不到你这个登徒子操心!”

坐在于路另一边的林雁闻言,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于路的脑袋,显然也很赞同于路的话。

贺勋见状,也趁机在于路头上薅了一把,本来还是顺毛汪的于路突然就炸毛了,反手就揪住了贺勋的头发。

不仅长的好还衣着光鲜的俩男的,就在众目睽睽下互扯头发。

林雁想把他们俩拉开却又无从下手,最终只能尽量离他们俩远一些,还拿了随身携带的一本杂志遮住了自己的脸。

正在和贺勋互扯头发的于路,余光瞥见林雁对贺勋的嫌弃如此明显,心里觉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牺牲形象总算是没有白费,他就是要让他林雁姐看看,光长了一副好皮囊和一张只会花言巧语的嘴的贺勋,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林雁的反应于路很满意,他之前还真怕林雁被贺勋这个披着一副好看皮囊的登徒子给骗了,毕竟据他了解,贺勋对林雁还贼心不死。

好在他林雁姐和他小舅妈一样目光如炬,没那么好骗。

之后从登机到回到帝都的整个过程中,林雁就一直假寐,全程没再看跟她隔了几排位置,一直不停斗嘴的俩人。

本来林雁以为等下飞机就好了,结果于路和贺勋带着大包小包,竟说也要去城南。

据于路说,贺勋是来帝都陪贺绍昆过年的,虽然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但对于在外人看来,现在整天都游手好闲的贺勋提前给自己放假,倒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于路还说等到年底的时候贺灵也会过来。

林雁心说,要是这趟回来时遇到的是贺灵,她们一路上肯定会相处的非常愉快,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好说出来,揉了揉突突的太阳xue,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接着就听她对于路说:

“于路,林雁姐暂时还回不了城南,我要先回厂里看看。”

林雁已经在离城北比较近的地方买了块地,如今调味料厂也建起来了,已经开始运营,所以她这么说也没毛病。

不过于路还是猜,林雁可能是不想继续和贺勋同行,所以也没勉强她,和贺勋提着大包小包吵吵嚷嚷的走了。

林雁直到看着俩人上车走了,才默默松了口气。

从机场回去后,林雁在厂里待了一会,最后她又带着从南省买回来的好吃的,去警备团看林昭。

只是她去的不巧,刚到警备团大门口,就看见林昭和小五他们坐着一辆军用吉普出来了,后面跟着的一辆同样坐了好几个战士的吉普车,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出任务

林昭还在大门里面的时候,就看见提着两个包站在大门口的林雁了,她心里一喜,毕竟她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自己大姐了。

但因为要出任务,林昭也只能匆匆下车和林雁说了几句,然后把林雁带来的那两包好吃的,递了一包给和她同坐一辆车的小五他们,还有一包给了后面车里的战友。

随后她又拿了一些好装口袋里的吃的,塞到了正在站岗的战友兜里。

随即就听见小五他们一帮战友整齐划一的声音:“谢谢林雁同志。”

林雁笑着冲他们连连摆手。

林雁漂亮的脸庞和温暖的笑容,看的战士们都红了脸,不过他们对林雁这样的姑娘,却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还这么好看的姑娘。

每次林雁来看林昭,或是林昭回家后再回来,总要带好多林雁给准备的好吃的,就连小五他们都跟着沾光。

林昭见小五他们看林雁时眼里直冒星星,有些好笑,不过更多的是自豪。

她冲林雁摆了摆手,便上车走了。

林雁一直目送他们离开,本来还想再去看看林余,不过林余虽然还未毕业,但却已经接了好几部戏,现在正在外地拍戏。

虽然林余现在出演的还只是一些配角,不过和她合作过的导演都夸她有灵性,外形又好,台词功底也好,还不怕吃苦肯上进,就连打戏也游刃有余。

林余的老师还有和她合作过的导演都曾说过,林余身上的这些特质,活该她天生吃演员这碗饭,只要肯下功夫不断磨练演技,将来必成大器。

家里人在听到外界对林余的评价,虽然都很高兴,但也清楚,演员这碗饭没那么好吃。

林余却让家里人不要担心,说她会像两个姐姐学习,凡事尽力去做,即使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未必尽如人意,她也问心无愧了。

她的话多少有些让林昭他们意外,觉得林余是真的成长起来了。

林雁回到城南的时候,发现来家里吃饭的还是只有方大夫韩师傅和贺绍昆三人,贺绍昆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很多林雁在机场时就见过的那些大包小包,里面装的不是吃的就是用的。

林雁不免有些奇怪,于路和贺勋哪里去了。

最后还是从贺绍昆口中得知,说是闫铮那边有事要请贺勋过去帮忙,于路也跟着走了。

林雁闻言,又默默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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