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淙准时出现,林长舒赶在他开口前就把烟掐了。
谢泞跟在谢淙后面,说实话这两兄弟长得着实很像,加在一起对林长舒的杀伤力直接呈几何倍数增长。
还好谢泞看他不顺眼。
“长舒……”
林长舒恶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顶着谢淙的魔音贯耳往厕所外面走,原本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揉成一团拎在手上,一只袖子掉了出来一下一下蹭着地面。
“袖子袖子!”谢淙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捞起地上的袖子:“长舒你真是,明天返校了到时候又要手搓衣服你今天晚上洗了明天也不会干到时候可怎么办……”
“哥。”谢泞还是一脸要债人的表情:“我要去开班会了。”
“你去啊。”谢淙扭过头看着弟弟:“我又不能进你们班,我跟你林哥收拾一下东西找个地方吃饭就回家了,明天还要报道呢。”
谢泞憋了一口气,素白的脸微微泛红,瞪了一眼林长舒后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泞泞!”谢淙叫他:“怎么这么没礼貌,跟林哥说谢谢!”
于是谢泞又噔噔噔的跑了回来,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楼梯震塌一样,丢下一句干巴巴的谢谢林哥就走了。
“这孩子。”
谢淙明明也才十七岁,但很好的贯彻了长兄如……母的理念,比起谢泞他哥更像谢泞他妈,讲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一股长辈风范。
林长舒最怕他这个样子,唯恐避之不及的往旁边跳了两步。
谢淙早习惯了林长舒这个样子,相当自然的凑了上来:“想去哪儿吃?”
“校门口。”林长舒是真的害怕多说几个字就能招来一顿唠叨:“煎包还有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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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左拐第一家的老字号是个颇有人气的小店,里面的所有东西都非常好吃,煎包外酥里嫩,蔬菜粥清咸可口,炸酱面最绝,在这个面食盛行三步一个面馆的城市里做出了独一份的香味,林长舒只要是路过或者能出校的时候都会去买一份带着或者就在店里吃。
新生报道时间松散,这个点儿了面馆里还是挺多拉着行李的学生和家长的,林长舒取了小票心不在焉地站在一边等面。
开学永远是件让人惆怅的事情,虽然他们刚从高一升高二,那种过来人看着天真无知的小羊羔子扭着屁股往地狱跑的怜悯心很不合时宜的钻了出来,林长舒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刚入学那年心里也都是对美好高中生活的向往……在心里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学弟学妹们狠狠默哀了一把。
“想什么呢。”谢淙端着粥走过来:“你面好了,怎么不端?”
谢淙有两个问句,林长舒一个都没有回答,而是端起面就直接上了二楼。
不过谢淙本身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他了解林长舒,林长舒同样了解他,这是他们俩能一直以在别人眼里看来有些尴尬的模式处成了最好的朋友的原因之一。
“你弟弟……”林长舒欲言又止。
“他就那样,从小只跟我亲。”谢淙笑了笑:“性格太差了。”
“还……行吧。”林长舒当然不能当着亲哥的面说人家弟弟怎么样,说完就埋头吃面了。
“唐明说晚两天才能回,让你克制一下这两天别跟常艺鸣干起来了。”谢淙看着手机说。
“操。”林长舒拧眉:“我是那种天天跟人干架的吗。”
谢淙看着他。
“……好吧。”林长舒点点头:“我努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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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收拾一下行李就直接去上课了,没有缓冲一说,谢淙顺手就把唐明的东西给收拾了,林长舒在旁边啧啧摇头。
“你又不是他妈。”
“顺手的事儿,又不麻烦。”谢淙抽了两张湿巾擦了擦唐明桌子上的灰:“好了,走吧。”
唐明不是他们班的,但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混寝的就多了,他们三个打从高一下学期分科就在一个寝室了,平时关系相当不错,最后一个室友常艺鸣和林长舒关系非常紧张,上学期基本隔两天就得干起来一次,都得谢淙和唐明一边拉一个。
他们学校管理挺严格的,打架被发现了肯定要处分,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从不把事情闹大。
还好常艺鸣在他俩出寝室的时候才拎着行李箱上来,二人互相瞪了一眼后就各走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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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乱糟糟的,虽然暑假只有两周,班上的人各个都像两百年没见一样,女生们扎堆凑着脑袋叽叽喳喳,男生集中在最后一排,看见林长舒走进来纷纷上前打招呼。
作为他们班唯二成绩能保持在前五的男生,林长舒是国宝级人物。
“林哥林哥,作业给我抄抄快快快,就抄个选择题,我忘带回家了。”
“先给我!我一个字儿都没写!”
“淙哥的也行,快快快江湖救急……”
林长舒走到自己位置上把书包一丢,瞬间就被无数只手瓜分了,他用脚尖把凳子勾出来,从兜里掏出纸胡乱擦了几下就坐了。
然后就从兜里掏出p3开始玩贪吃蛇。
他上学期的记录被谢淙刷掉了好一段时间了,暑假有手机肯定不会玩p3,所以这会儿一恢复苦逼的没手机的日子就又开始全身心投入了。
“你到底是怎么打到两千多分的。”林长舒气氛的狠狠戳了戳按键。
“你调一下速度啊。”谢淙刚把两人的桌子擦干净,闻言坐下了:“速度越快吃一个拿的分越高,最快的时候吃一块十分呢。”
“操?”林长舒马上退出来试了一下:“还真是……”
“是吧。”谢淙勾了勾嘴角。
第一节历史课,林长舒一直把额头抵在桌边玩贪吃蛇,过了一会儿突然拧着眉擡起头。
“怎么了?”谢淙小声问。
“牙疼。”林长舒揉了揉右边腮帮子。
林长舒是个很能忍疼的人,一般不是疼的太难受了都不会表现出来,其实那颗牙从昨天就开始疼了,他吃了颗布洛芬就没管了,没想到今天又开始疼,而且是钻缝儿似的疼,顺着神经钻到脑子里,半个脑袋都一抽一抽的。
“要不要请假。”谢淙的目光里有明晃晃的担忧。
“开学第一天请什么假。”林长舒从书包里摸出药盒,扣了一颗胶囊没就水生咽了下去。
胶囊卡在喉管儿里,林长舒很用力的梗了梗脖子。
谢淙递过来一个杯子。
林长舒看都没看就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总算把那颗该死的胶囊咽下去了。
谢淙看着他额头上被桌子压出来的红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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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挨到下课,林长舒靠着墙出神,静静感受右边牙龈的痛感逐渐麻木,表情由狰狞转为平静。
谢淙看着他,刚张开嘴教室后门就被人啪的一声踹开了,二人同时吓了一跳,林长舒抖了个激灵朝门口望去。
“淙哥!”一个男生走过来:“谢泞是不是你弟弟,他在厕所跟六班那个常艺鸣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