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李绍琛赶忙回了过去，只哔了几声便接通了。
胡庇煌正窝在沙发上睡觉，但睡得很浅，手机刚震动他就拿起来喂了一声：
“你回了没？”
李绍琛望向窗外，只见月光不见月。他叹了口气：
“今晚回不来，明天一大早吧。”
“你在哪？”
“张媛家。”
“好着没？”
“嗯。”
“你先别挂。”说着胡庇煌翻身坐了起来，边打哈欠边朝着陈夕的房间走去。
他敲了两下门，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了拖鞋的啪啪声，紧接着门被应声打开。
只见黑暗中一张满怀期待的脸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阿琛还没回吗？”陈夕失望地问道。
胡庇煌把手机递了出去：“阿琛的电话。”
陈夕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不等贴到耳朵旁便喂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啊？”
李绍琛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胡诌道：“我昨晚喝了不少酒，现在酒还没醒呢，所以就不回了，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往家赶。”
陈夕不忍去责怪李绍琛，只是轻声询问：“你明早几点回？！”
“八点准时到。”
“给我俩带点吃的。”
“没问题。”
“那你赶紧睡吧。”
“行，你不要再担心了，我好得很。”
陈夕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胡庇煌则靠着墙，一言不发地陪着她。
直到胡庇煌再也控制不住困意，哈欠声犹如浪潮般袭来，硬生生把陈夕从失魂落魄的情绪里拍了出来。
陈夕把手机还给胡庇煌，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上了床：
“睡觉啦。”
胡庇煌应了声好，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回沙发的时候，电视机正好在放钢铁侠2。
斯考特为了复仇制造出了大量的钢铁机器人，甚至不惜献出生命，也要把托尼拉下神坛。
结局是托尼安然无恙，而许多无辜的人却成了斯考特仇恨的陪葬品……
胡庇煌拿起遥控器熄灭了屏幕，然后瘫倒在了圆床上。他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既然维护正义和毁灭正义的代价同样惨烈，那么正义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正义又是什么？
胡庇煌又对自己正在做的事产生了怀疑。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他也不再挣扎了，拿出冰箱里的酒自顾坐在窗台喝了起来。
一直喝到天将破晓，他仍旧没有半点困意，反而越来越亢奋。
这让他怀疑起了酒的真实性，不禁拿起配料表看了起来。
日期新鲜得很，虽说度数只有39，但不让人迷糊犯困就算了，提神醒脑是什么意思啊？
胡庇煌叹了口气，摸索着站了起来。
他把剩下的酒又放回了冰箱，然后打开窗户散味。
本想再点根烟，隐约听见陈夕的房间里有动静，于是便赶忙跳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自己身上也有酒味，他不想让陈夕闻见。
*
李绍琛蜷缩着在浴缸里睡了几个小时，等再醒来，张媛已经在客厅开骂了。
他贴着厕所门，小心翼翼的偷听着。
“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多收益，你现在要辞退我。”
“行，我走可以，你把我那百分之十的股权兑换成现金转我卡里。”
“凭什么又变成了百分之七？”
“行，行，我下午就要看见打款信息。”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
李绍琛害怕张媛出事，忙推开门冲了出来。
只见张媛捂住胸口，站在厨房门前喘着粗气。
她擡起头看向李绍琛，严肃的表情转而尴尬的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李绍琛低头，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稀碎的零件。
“没事，该醒了。”说着，他扫视了一圈，“扫把呢？”
张媛连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清理就行。”
李绍琛蹲下身子就近捡了起来：“锅里的东西再不照看，得焦了。”
张媛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等她来到锅前，鸡蛋真的已经焦了。
她手忙脚乱的关掉火，将烧糊了的黑色鸡蛋扔进垃圾桶，然后用冷水涮了涮锅，准备重新再煎一个。
就在她热锅的时候，李绍琛收拾干净地板进了厨房。
灶台上放着一个大袋子，大葱斜躺着压在猪脚上面，葱叶从袋口跑了出来。
里面还有青菜，排骨、鸡爪和鸡翅，还有好多好多的洋葱土豆。
“这是要摆酒席？”李绍琛冷不防地说道。
正专心盯着炒锅的张媛被吓得打了个寒战，她万分惊恐地扭过头去，然后长吁一口气，抱怨道：
“吓死人了哥们。”
李绍琛撸起袖子弯下腰站在洗菜池旁，他边洗手边笑：
“你做饭还挺专注。”
张媛抓着锅把，假模假样的掂了两下。
但不知是锅没烧热，还是油温不够，鸡蛋粘在锅上一动不动。
她忙拿起铲子，然后朝着一个方向猛地铲了过去。
鸡蛋被铲起来之后，她趁机翻了个面，等脸再转过来，便已经堆满了得意的笑。
“先简单吃个面，”张媛说，“中午再好好给你露一手！”
李绍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他连连摆手：“还是不麻烦你了，我比较喜欢苍蝇馆子。”
张媛把火调小，边翻面边说：“这一次真没下药。”
李绍琛往外走了两步，他站在厨房门口，还是拒绝：“不了，野猪品不来细糠。”
张媛将铲子重重地放下。她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绍琛：
“本来是真想借着吃饭的功夫告诉你一些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走吧！”
李绍琛记得昨晚张媛哄骗自己喝奶茶之前，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按理来说他应该吃一堑长一智，可他太想早点结束这个案子。
所以任何一个能够获取信息的机会，他都不能够放弃。
纵使张媛骗他一百次，他也愿意把希望寄托在第一百零一次。
李绍琛又闻见了鸡蛋烧焦的味道，于是他忙转移重心：
“早餐还是我来做吧，你出去。”
说着他大步走到煤气灶旁，先是关火，然后把第二个被烧焦的蛋扔进了垃圾桶。
张媛兴许是对自己的厨艺感到惭愧，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可嘴却仍旧不服：
“要不是你，我鸡蛋早就煎好了。”
李绍琛没接话。
他看了眼玻璃碗里养着的活虾，以及碟子里被切碎了的番茄。
还有垃圾桶里的煎蛋。
张媛要做什么他大致已经猜出来了，可出于保险，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想吃虾头面是吧？”
张媛点头：“你会做？”
“西红柿和虾头放一起炒烂，然后用水煮开，”李绍琛已经开始剥虾头去虾线了，他找到虾的第三个节，然后将牙签从中间偏上的位置穿过去，再慢慢往上挤。挑出虾线后他说：“煮开后捞出虾头，下虾肉和面条就好了。”
张媛仍旧嘴硬：“我也会做。”
李绍琛也不拆穿她，只是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尽管现在才六点，但他不敢保证接下来还有没有变动。
为了赶在八点钟之前出现在家里，他只能不断缩减花在其他事情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