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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1 / 2)

【044】

元洲大陆。

最初发现并占有这片大陆的,是一群以安姓为首的高知分子。

后来海盗上官应昭带着七艘轮船也发现了这里。

为了避免战争,安家毅然让出了管事人的位置,携手上官家一起打点元洲。

后来熊家驻扎龙巢,随着他们实力的不断壮大,“肃清”计划诞生,安家和上官家的优秀人才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掳走。

元洲的发展自此迎来了长达十年的停滞。

十年后,从元洲掳来的那些科学家合力逃出了龙巢,熊家管理层得知此事后并没有追究。

他们迫切的想要看到变化,他们需要有新生命茁壮起来,继而去对抗自己。

他们厌倦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可安家却迎来了更加昏暗的时刻。

他们抵达元洲没多久,猖獗的上官应昭便凭借着人数和武器上的优势,忘记了当初从熊家逃出来的誓言,竟将安家一众又给赶上了游艇。

他们想要完全改写元洲岛的历史,想要它只姓上官。

起初安家还会反击,可随着上官家族的不断崛起,他们连蝼蚁般的呐喊都不敢再发出了。

毕竟看见自己的亲朋好友沦为俘虏,最后被凌迟至死,这种精神摧残太过残忍了。

于是在逃离龙巢的第二年,上官应昭便完全拥有了元洲的控制权,包括安家。

上官应昭制定了许多霸道条约,几乎每一条都能够吸干安家的血。

安家每年都需要给上官家一定数量的海产品,而他们的科研成果,也需要毫无保留的分享出来。

可岸上的人毕竟只是一帮海盗,安家想要在科研方面进行隐瞒,毫无难度。

这天,上官应昭亲自命令手下将一具尸体送上了邮轮。

甲板上聚集着约莫两百号人,那具已然认不清面貌的尸体,仿佛是抽打在安家所有人身上的鞭子。

看着担架从眼前被带走,安邢年怒火中烧。

可他心里却又无比清楚,自己还没有撕破脸的资格。

于是当安娜气势汹汹地站到前面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拉住安娜的手并制止了她。

他先一步上前,克制着情绪问说:

“他犯了什么错?”

上官应昭把脸上的墨镜稍稍往下压,夹着雪茄的手举到半空,对着安邢年抖了两下。

在这迟疑几秒的功夫里,他想到了一个说辞:

“这小子色胆包天,对我岛上的姑娘动手动脚,还说不听,所以就帮你们教训了一下。”

听见这话,安邢年的脸瞬间被气得煞白。他哆嗦着反问:

“教训没问题,可至于打死吗?”

上官应昭咬着雪茄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

“我们也没想把人打死,是他太不经打了,怨不得别人。”

安邢年没再接话。

人已经死了,对方的意思也很清晰,就是想骑在他头上撒野。

他要么忍,要么斗个鱼死网破。

可放眼整艘邮轮,两百多号人里再除去老弱妇孺,成年男人只有四十几个。

且不说双方的武器差距,光是能够战斗的人就少了四倍不止。

因而要想战胜上官家,要么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倒向安家,要么上官家集体自爆。

这时轮椅上的安老爷子忽地垂头咳嗽了两声。

安娜和安邢年几乎同时蹲下,一人抓着一只手问道:

“怎么了爹?”

“爷爷,你没事吧?”

安老爷擡手示意无恙,随后放眼看向上官应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一个是历经沧桑的稳重,一个是春风得意的张扬。

半响,安老爷子避开目光先开了口:

“今年上税时,我们会在原基础上多给三个点,还请上官先生替我向受欺负的姑娘道个不是。”

上官应昭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烟来,随即装出大度的模样。他挥了挥手:

“嗐,这其实都是小事。”

沉默片刻,见没人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但安老爷子既然都给出了解决方法,那作为晚辈,我一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汪——汪汪!”

一只体型硕大的藏獒忽地跑到了安老爷子的轮椅旁。

它龇牙咧嘴地瞪着上官应昭,加之身上没有牵绳,其强大的气势吓得小喽喽们不觉握住了腰间的枪。

又传来一阵铃铛响,而后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周岁女婴出现了。

他穿着可爱的白熊套装,头顶粉红色贝雷帽,身材魁梧,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爸,”男人站在安邢年旁边,很小声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安邢年转头看见手拿鼓槌的女婴,神情瞬间就舒展放松了。

他伸手把女婴抱到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女婴的脸,把她逗笑后这才回话:

“你爷爷已经解决了。”

男人应了声好。

“安老爷子,人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上官应昭咬着烟,两只手插进裤兜:

“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安老爷子面色从容:“慢走。”

随着上官家的人走远,游艇上仍旧没有人为此发声。

被踩在脚下太久,他们感受不公和歧视的感官逐渐老化,甚至都开始把如此当作稀疏平常了。

安老爷子看着被安邢年送到面前的女婴,他每一根手指都在动,胳膊甚至都擡了起来,可最后还是垂了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娜儿,送我回屋。”

这无力又沧桑的六个字,像是铁锤般狠狠的砸在了安邢年身上。

他赶忙把女婴还给男人,旋即握住轮椅:

“爸,我送你吧。”

安老爷子摇头:“不用,娜儿送就行。”

安邢年看了看安娜,他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把路让开了。

“不能再让我们的后代,”将要被推进电梯的时候,安老爷子嘀咕着最后说了一句:

“也擡不起头来。”

话音刚落,整艘邮轮瞬间便动荡了起来。

振臂高呼声直接盖过了汹涌的波涛。

没人不怕死,可当一件事开始关乎自己的子孙后代时,人的勇气便会被直接放大数百倍。

“去他奶奶的,老子就是用锥形瓶,也要敲烂上官应昭的脑袋。”

“大不了往身上绑两个炸弹,趁着天黑跟他们同归于尽。”

“对,既然他要活活把我们逼死,那跟他拼了。”

安邢年没去阻拦这些无意义的示威,他喊上抱着女婴的男人走了。

大藏獒则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三人一狗进入电梯,径直上到顶层的住房区。

由于面积有限,走廊的布局很窄,两个成年男人只能稍稍错开一些身位,才能并排前行。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来到了男人的房间。

男人把女婴放进摇篮,然后给她手里拿了个布偶,转头吩咐起了一旁的狗:

“巴以你看着妹妹,别让她乱爬,知道吗?”

巴以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喘着气。

它歪头吠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似的把前爪搭在摇篮上,一边摇一边笑。

男人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巴以的后背,旋即大步去了客厅。

安邢年正在泡茶。

男人看起来不太敢靠近,他在距离圆桌大概两步的位置停下,然后扭头朝后看。

摇篮整个出现在了视野里。

菲菲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她抓起一个针织球猛地扔了出去。

针织球刚落地,巴以便奔窜着冲了过去,然后咬着球跑了回来。

它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搭着摇篮,把嘴里的球吐给了菲菲。

见菲菲笑得开心,它的尾巴便不住的摇了起来。

很快针织球又被扔了出去,巴以再次飞身而出……

如此往复,菲菲终究耗不过巴以,筋疲力尽的躺下了。

*

安邢年自顾喝了两轮,见男人迟迟没有坐下的意思,他擡手喊道:

“延儿,你坐。”

赵延愣了愣,他僵硬的诶了一声,随即拉出椅子坐了下去。

姿势端庄得像个孩子。

安邢年把茶杯放下,面容和善的问说:“我记得,延儿你好像是材料学博士?”

赵延慌忙点头:“是的!”

安邢年又问:“那延儿知道,安家现在急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赵延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似乎安家的事让他很是恐惧。他支吾道:“知道,可我……”

安邢年并没有让赵延把话说完,他抢话道:

“这艘邮轮是船上几百号人能够活下去的保障,但上官家并不想让我们活,作为船上的一员,你是不是有义务去捍卫我们、以及我们家人活下去的资格?”

李绍琛点头应是。

安邢年:“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李绍琛:“菲菲她需要人照顾,我……”

安邢年:“谁家没有孩子?”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