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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苏藉忙完公务,放下最后一叠案牍后叫来仆从对着装稍作整理,之后便匆匆赶往飞云台。

今日乃是叛党之一,焰麟阁阁主百里迟风问斩的日子,按理说,重犯行刑本应在刑部,但焰麟阁阁主是南胤开国功臣之一,圣上特意下令把刑地选在了宽阔的飞云台,以示敬重。

苏藉到达时飞云台早已座无虚席,百官的位置在右侧偏上的空地,引路的公公把他引到此处,便看见老朋友冲他招手,“苏大人可是才批完公文?”

苏藉虽年事已高,但年轻时练过武,腿脚到现在也还利索,看见刑部的王大人朝他招手,便高兴地快步过去,“王大人可比老夫到得早啊。”

“那可不。”王左书道,“圣上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苏藉这才擡头环顾四周。飞云台正对上方是圣上,下方两侧分别是太子和二殿下,三人周围全都站着禁军,不仅如此,飞云台外侧也站着两圈禁军,自从禁军统领扶大人被关进刑部,禁军暂由太子接管以后,不仅是今日,连宫里巡逻的禁军比平常多了一倍。

苏藉正要收回目光,又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有几抹黑色的身影,看服饰,应该是太京府的人。他们在屋顶上一字排开,从左起依次是太京府乙字官吏封鸣,丙字陆之羽,戊字阿勒伽,庚字华伶,壬字宋无音,五人身上全穿着太京府的官服,有的坐着,有的站着,还有的躲在别人身后发抖。

王左书也看见了,颇为惊讶,“怎么连他们也来了。”

苏藉早就听闻最近宫里宫外都不太平,但他也没有别的精力再去关注,各地不断送过来的农田淹没,桥堤坍塌的公文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苏藉叹了一声:“不知这天诛之劫何时才能结束,如此下去国运不济啊。”

相比苏藉的担忧,刑部的王左书大人就要通达许多,也许是刑部的人对某些事本身就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漠然和冷血,他看着苏藉,带着毋容置疑的口吻道:“苏大人,从古至今上下好几百年,这期间上苍不知降下过多少灾祸,可这灾祸不管多么凶猛多么惨烈最后都被一一化解,他们能做到的,我大胤同样可以。”

说话间,已是明日当空,苏藉擡头望去,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被狱官带上了飞云台,那个少年脖子上戴着枷锁,双脚托着铁链,浑身血污,若不是当年云宁之战身受重伤让他的功力损耗近半,曾经叱咤武林,徒手便能炸平山头的百里迟风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狱官把人带到中央,按着他跪下,圣上幽幽睁开双眼,身旁候着的公公见状伸手扶住他,圣上这才慢慢地坐了起来。他身着龙袍,即便在座的都知圣上恶疾缠身,但天子的威严没有减弱半分,说出来的话从容不迫,“多年不见,百里阁主倒还年轻了不少。”

少年闻声擡头,不带丝毫情感,“夏侯晟,你老了。”

“朕记得当年跟随先帝,你带领的破炎军率先炸开了云宁的城门,你站在城楼上,而朕就在你的脚下。”夏侯晟回忆着,“前辈英勇的身姿当真叫朕难以忘怀。”

迟风道:“陈年旧事,何须再提,要杀便杀。”

夏侯晟低头,看向迟风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丝悲凉,不知是因为曾经盟友的背叛还是因昔日英雄的陨落而悲哀。

“如此,朕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