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身侧的青年声音逐渐变小,李焕见他眼神逐渐暗淡,似是明白了什么,半响后,他才开口:“我在这里藏身了一年,几乎每日都会有人死去,活下来的村民也饱受溃疮折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无能为力。”
李焕问道:“可有从生息谷留下的手记中寻找治愈之法?”
商怀策摇头道:“无人能懂他们的字迹。”他说完后看李焕低头沉思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为何来此?”
听到此话,白衣青年擡起头来,目光灼灼,“破天命。”
离夜幕还有两个时辰,李焕和林疏在瓦房里歇脚片刻后便出了门,李焕最先到的是方才小童哭闹的那户人家,草屋里只有那名感染了溃疮的女子和他的孩子,两人从交谈中得知女子半月前胳膊上便出现了红斑,这红斑奇痒无比,轻轻一抓便破开了皮肉,接下来的日子里,破的地方开始溃烂,如今已扩散到一个拳头的大小。
女子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很轻,神色痛苦,林疏只呆了一会儿便默默离开去后院打了一桶水放在灶台上,他一边撸袖子一边问女子家中的谷麦放在何处,等把全部做饭用的东西都备好以后,他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目光,林疏知道这是谁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对靠在墙壁上一脸崇拜的人恶狠狠地道:“看什么?还不滚去劈柴!”
习武之人体力极好,尤其是李焕,他花了两个时辰把村中所有人家的柴火全劈完了,而林疏则是挨家挨户的上门做饭,能做的就做,没东西可吃的就去地里挖点。
两人东奔西走时还发现几乎每户人的屋里都有一个印着花朵标志的罐子,打开以后里面虽空空如也,但全是草药的味道,看样子应是生息谷留下的,于是两人又在夜幕降临前去旁边的山上寻了两筐草药,虽然这些草药对溃疮没有作用但至少能减轻痛苦。
两人一直忙到亥时,村子早已万籁具寥,可就在两人熟睡之时,一声尖叫划破长夜,李焕瞬间醒来手抓上身侧的剑冲出了屋子,他站在漆黑的空地上,又一声尖叫响起,是从白日里那名女子的房屋传来,他一步跳上了屋顶,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眼看就要抵达,只听碰的一声,像是墙壁碎裂的声音,有人从极快,李焕一个空翻到那人身后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后领。
几乎是在同时,前面的人大声哭喊道:“救命啊!救命!”
李焕听到这声音疑惑地喊了一声:“华伶?”
还未等他再开口,身后又传来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降落到他身后的屋顶上,李焕提着哭喊着的女子回过头,只见房屋之上站着白日里的女子,那名女子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李焕站在对面眉头紧锁,寂静之后突然传来皮肉爆裂的声音,女子溃烂的手臂里,钻出来许多黑色的黏稠细丝,接着她手臂里的腐肉开始迅速增多膨胀,瞬间侵蚀了整个身体。
李焕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女子的头被腐肉侵蚀之前张开了嘴,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