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仪看向了江衍,“难道不是教唆我心甘情愿去死的吗?”
江衍微微一笑,“既然被你猜到了,那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跟唐贺天达成一致吗?他那么想要月上寒宫,为什么他不跟你来一个里应外合呢?”
唐仪摇了摇头。
江衍说,“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去死,所以他便放弃了月上寒宫。”
唐仪一愣,低声道:“他曾经是那么的想要月上寒宫……而现在却为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惜牺牲我……”
江衍将手帕放在了唐仪面前,“你多少吃些东西。”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间牢房。
唐仪从小母亲早逝,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以天为父,母为地,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却是千方百计、掏心掏肺地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好,生怕自己刚尝到甜头,又被打入了凄苦苍凉的人间地狱。
她不想再过那种穿不暖食不饱,甚至还要与野狗抢吃食的日子了,即便是有个师父,也不如一个真正的家温暖。
若是她能提前预知此时此刻的处境,以及等待她的未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想去尝这份甜头,与卓长珏一辈子纵马于西域沙海,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怪就怪她太过于贪婪吧。
而卓长珏也不能一辈子都与唐仪潇洒浪迹,他自己身上还背负着难以释怀的血海深仇。
纷争这个漩涡,一旦踏入一只脚进去,永生永世都沉沦于其中,无法自拔。
去留随意,潇洒自在又有谁能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呢?
【南邑天华城节度使府】
林天泽突然从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地唤来了近日新招揽到的军师。
莫影奇随着掌灯的侍女来到了林天泽的寝室,擡手施礼道:“不知大人深夜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林天泽只穿着里衣,见莫影奇来了,赤着脚便要下床将莫影奇扶起,说道:“军师请起,我方才想到一招妙计,想说与军师听听。”
莫影奇听后也不恼,心平气和地说,“大人请讲。”
林天泽引莫影奇入座,吩咐下人上了热茶,这才说,“我欲联合朝中的几位大臣谋反。”
莫影奇听完眉头一皱,“大人,这谋权篡位可是大事,不可如此马虎潦草。”
林天泽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笑着说,“请军师听我细细道来,我只是联合几位大臣制造舆论声势,将天琅皇城搅它个天翻地覆。拿皇帝膝下无子一事与雁王神武盖世一说,一方面鞭挞皇帝执政昏庸,在位几年后宫都无所出,是天要绝段氏王朝,一方面支持雁王夺位,毕竟长公主之子同样身承皇室血统。军师意下如何?”
莫影奇笑道:“真是一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妙计啊,若是皇帝龙颜大怒杀了雁王,或是杀了出言不逊的大臣,落得个草菅人命的名头,最后得利者终归是大人您啊。妙计,妙计啊!”
林天泽大笑,“到时候我是不会忘记军师的鼎力相助的。”
莫影奇随意地笑了笑,“哈哈哈,大人真的是太擡举我了。能让我满腔愤懑有处抒发,我已经很感激大人了。”
林天泽不满地说,“荣华富贵是必须的事情。”
莫影奇笑着摆了摆手,“荣华富贵于我只是身外之物,若是大人真的想奖赏我,不如便赐我一桩婚事吧。”
林天泽说,“军师单说无妨。”
莫影奇羞赧地一笑,“其实我心仪朝家的小姐已经许久了,恳请大人出面说个媒。”
林天泽眉毛一挑,他故作思索了良久,才开口问道:“我记得朝家有小姐两位,都待字闺中,不知军师说的是哪一位?”
莫影奇说,“朝影疏,朝小姐。”
【川蜀小院】
穆酌白看着手中的信笺,思索了良久才缓缓拆开,里面是段鸿轩的字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林秋砚恰好扫到了这句话,随即嗤笑一声,“学什么古人泛酸水呢?”
穆酌白擡手将信笺靠近烛火焚了个干净。
林秋砚说,“你打算何时跟我走?”
穆酌白擡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林秋砚说,“我何时打算说要与你走?”
林秋砚嗤笑了一声,“现下唐府的事情江衍也解决的差不多了,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招人嫌?”
穆酌白摇了摇头,“不会,我会回天琅。”
林秋砚伸手捉过穆酌白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怎么?你舍不得天琅的荣华富贵?”
穆酌白看了看那双恨不得捏碎自己肩骨的双手,“你便是这么看我的?”
林秋砚松了手,“我反悔了,我不想送你回天琅了。”
穆酌白说,“所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如何便可以如何的。”
林秋砚声音颤抖着说,“莫非你还是为了江衍?你难道看不清吗?他心里没有你,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现下还回天琅,你只有死路一条。”
穆酌白微微一笑,“自从我被送入天琅,时时刻刻都在等死。死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解脱。”
林秋砚听闻半跪在了穆酌白面前,他双手捧起了后者的脸,“酌白,你跟我走吧,我们去哪里都好。你的探子不都打探到了吗?玄字御影已经杀死了李峥辉和他所有的部下,带着步步生莲回天琅去了。”
穆酌白伸手抚了抚林秋砚的腕骨,“你不杀林耀了?”
林秋砚缓缓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杀!”
穆酌白说,“那便随我回天琅吧,我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