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点了点头,将返璞解下来递给了他,叮嘱道:“万事小心。”
江衍拿着返璞走入了大殿中,等到朝影疏走后他才四处打量了起来,随后把目光落在了余兰折身侧的匕首上,他取了块丝帕将匕首拿了起来。
江衍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匕首上的铭文,“真是符合他的行径,用匕首都不知晓换一把不起眼的。”
等到把余兰折的尸体敛回去,天光已经大亮了,天华城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变得消沉,这是每一个城市悲哀又乐观的地方。
朝莫悔一回到朝家看见朝君澜便放声大哭了起来,谁都劝不住,直到哭累了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朝影疏则是第一时间去了余兰折的房间,她把余兰折的床底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个楠木盒子,不禁心中起了疑,她不是怀疑余兰折而是怀疑有人先她一步将东西拿走了。
现下,朝影疏只能祈祷那盒子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若是真的如此余兰折也不会着重去跟她说,所以朝影疏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江衍敲了敲房门,“莫悔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朝影疏应了一声,走出了余兰折的房间,“一起去看看吧。”
江衍将那柄抱在手帕中的匕首递给了朝影疏,“这个是在破庙里发现的,应该是陆家的东西。”
朝影疏接过后微微蹙眉,“陆昂?”
江衍颔首,“是,段鸿轩在御影之外又养了一些供他自己使用的组织,叫做天阁,陆昂便是天阁的首领。”
朝影疏说:“余兰折床底下的东西不见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确定他所说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了。”
江衍问道:“你打算如何?”
朝影疏摇了摇头,“没办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朝君澜端着一碗白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吹着温热了才喂给朝莫悔,他见朝影疏来了便将瓷碗递给了一旁的侍女,“来了,陪你妹妹说说话吧。”
朝君澜见江衍在外面便起身走了出去。
朝影疏点了点头,从侍女手中接过粥碗坐在了朝君澜方才的位置上。
朝莫悔说:“阿疏姐姐,我自己来吧。”
朝影疏屏退了侍女,问道:“能告诉姐姐是谁绑架的你吗?”
朝莫悔愣了片刻,随后扯谎道:“太黑了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只知晓叫什么。男人叫陆昂,女人好像叫林影影。”
朝影疏眉毛微微一挑,问道:“没有叫卓长珏的人吗?”
朝莫悔摇了摇头,“没有。”
朝影疏说:“先把粥喝了吧,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跟厨房说。”
江衍与朝君澜站在外面的廊庭上,前者率先开口道:“余兰折曾跟阿疏说过楠木盒子的事情,不知朝先生对于这个盒子是否有印象。”
朝君澜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一切都无法回头了,那个楠木盒子里应该是我与其他人的一些还未来得及销毁的信笺。”
江衍说:“即便是销毁了,林天泽恐怕也能伪造出一些相似的信笺出来,他大概是铁了心要拉你做替罪羊了。”
朝君澜长叹了一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我走上这条路便没想过自己会活着。”
江衍说:“朝先生为国为家,称得上忠义二字,只不过世道不待。”
朝君澜嗤笑了一声,“这种鬼话雁王居然也说得出口。”
江衍听闻一愣,随即笑道:“鬼话说习惯了,脱口而出还请父亲大人莫怪。”
朝君澜摇了摇头说:“我可担不起雁王殿下的一句父亲。”
江衍说:“担的起,怎么担不起?母族显赫也仅仅是表亲而且并不待见我,父族现下只剩下我一个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再说您与我父亲同辈怎么担不起,女儿都许配给我了,朝先生难不成想赖账?”
朝君澜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朝影疏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暗暗地攥起了手指。
【天琅皇城楼台月】
穆酌白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奏本,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刚凑到唇边,她的眉毛便轻轻蹙了起来。
林秋砚将杯子从穆酌白的手中取了出来,换了一杯温热的清水给她,“茶都凉了,喝点清水,我见你近日夜间都休息不好,还是少喝些茶吧。”
穆酌白将茶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没事,只不过从这些折子上来看,西州的疫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林秋砚上前搓热了手指轻轻按起了穆酌白头部的xue位,“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你这样的消耗。江衍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去南邑享清福了,这都半个多月了还不回来。”
穆酌白拿下了林秋砚的手,“与他无关,这些事情本来便不该他管的。”
林秋砚撇了撇嘴,不满地说:“你又替他说话。”
穆酌白忍俊不禁,“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林秋砚伸手揉按着穆酌白的肩膀,“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酌白,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穆酌白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闭着双眸说道:“你问吧。”
林秋砚说:“我问了你可不能打我。”
穆酌白似是嗔怪般地拍了林秋砚的手一下,随后示意他将一旁的软垫拿过来。
林秋砚拿过软垫塞在了穆酌白的腰后,问道:“你真的喜欢过江衍?”
穆酌白听闻,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轻睨了他一眼说:“无趣。”
林秋砚伸手挠了挠穆酌白的腰侧,低声诱哄道:“好酌白,说嘛。”
穆酌白小幅度地躲闪着,求饶道:“好了,我说,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你还去问那些做何事?翻篇了,都翻篇了。”
林秋砚心满意足地松了手,“好了,我不闹你了。”
侍女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说道:“穆先生,陛下邀您宫中一见。”
穆酌白说:“知晓了,去帮我准备衣裳吧。”
侍女领命退了下去。
林秋砚说:“再休息一会吧。”
穆酌白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尽量早些回来,早点休息。”
林秋砚顺了顺穆酌白的头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好,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