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寄文坐了一会儿,心静了下来,脑子也清晰起来,她无比庆幸屋内两个人都熟睡着。回想起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不免心虚和理亏起来,夜半闯人家屋里来,她是怎么敢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疯狂过呢。
脑子一热毫无顾忌地就来了,现在清醒过来,便有点儿如坐针毡了。越想越觉得不合适,见琴书再也没有说梦话,便屏息凝气地站了起来,踮着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爬上窗户。
林书怡感觉对方要走,想欠起身子看看,不料手撑在床边的床柜上,将上面的茶杯推到了地上。
刚翻出窗边的何寄文闻声吓了一跳,脚下一个没站稳,向后踉跄一步,幸得眼疾手快,弯腰拉住了窗底框。
林书怡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探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何寄文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醒了,整颗心咚咚咚直响,这事儿是她理亏啊,大半夜的来人家屋里,吓人不说还非常没有礼貌的,虽然她什么坏事没干,可心里还是发虚的很。
林书怡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平安落地,怕出声吓着人再摔下去,便老老实实躺了回去没再出声。
何寄文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轻轻关上窗户,用匕首又将窗上的内栓给挪了回去。
做好这一切后,这才一点点借着每层楼的角檐飞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坏事,落地时一脚踩在石头边上,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起身时发现踩在石头边上的左脚崴了。
漆黑的夜行,何寄文一颠一跳地行走在冷清地街道上,她不知道的是,三楼窗户边上,有人正借着月光看着她。
林书怡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不知道应该说一声活该呢还是该给予相当的同情。
这人也就看着老实,深更半夜,偷摸进来,吓死个人。不过这也提醒了她,明儿个她就买个链子回来栓在窗栓上。
林书怡在瞧不见对方后就把窗户关了,上了栓。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她一直在想对方夜半来这一趟是来做什么的?来了貌似什么也没做,难道就是为了过来偷偷看她一眼?
她才不相信对方如此深情!
天渐渐亮了,太阳徐徐升起,怜儿如往常般地起床,刚下地要去打洗脸水,发现自家姐姐睁着眼睛躺在那里。
“姐姐?你醒了啊?”
林书怡十分无奈,欲哭无泪道:“我就没睡着......”
“可是因为昨儿白天和何公子吵架的事儿?”
林书怡闻言眼睛动了动,开口道:“别和我提她。”若不是因为何寄文,她会睡的好好的......
怜儿闻言,心里一叹,昨儿何公子就那么走了,也没有回来,她家姐姐心里一定伤心着呢,她有心去找何公子,却不知道人住在哪里。
“姐姐没睡好,就再睡会儿,若是没有外出演奏,白天倒是可以补补眠。”
林书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道:“对了,你出去买条链子回来,要那种轻易锯不断的。”
怜儿疑惑:“姐姐要链子做什么。”
“防贼!”林书怡咬牙道,她倒是相信何寄文不会偷东西,但是她怕对方再这么来一次,她不想再失眠了!
相比于林书怡的失眠,何寄文的情况要好一点,后半夜虽然胡想了许多,但总归是睡着了,就是起床下地后脚背稍微有点不适,幸得昨晚回来上了点药,不然昨天歪了那一下今天连路都走不得了。
“二哥哥,你起来了吗?”
何寄文听见是雯惜的声音,便走过去开门。
“二哥哥,我爹让你去书房一趟!”
何寄文闻言应了一声,扶着门跨出门槛。
“二哥哥,你腿怎么了?”何雯惜低头去看自家二哥哥的脚。
何寄文想起昨晚偷偷去人家屋里的事,心虚道:“没什么,崴了下脚而已,你可知道伯爹找我做什么?”
“好像是家里来了位翰林老大人。”何雯惜说着上前搀扶道,“二哥哥,我扶你去吧。”
“好。”何寄文将胳膊搭在妹妹肩上,一步一步地往何元丛书房去。
何雯惜边走边道:“二哥哥,你知道明观出新书了吗?卖得可火了。”
“我没太注意,是什么的样的书啊?”
“就是将史记的内容白话,然后以故事和图画的形式更通俗的表达出来。”何雯惜说着停了下来,“我在王家那丫头屋里瞧见过,很喜欢,也想买,可你也知道,我买别的父亲不管我,但书一定要他同意点头了才可以读,我昨儿去找他,他不同意,说女孩子读史记没用,更别提读那浅显白话的史记。”
何寄文闻言当即道:“我同伯爹去说,读书是好事,销路好的书一定有独到之处,读书总归是有益处的。”
“谢谢二哥哥~~”何雯惜得了保证,当即就喜笑颜开。
二人一路来到书房,一进去,便一起上前行礼。
何元丛笑道:“寄文啊,这位是宋榛宋老大人,是先帝朝时第一批的状元,在翰林院编修过多部典籍,还不来见过。”
“见过宋老大人。”何寄文闻言,忙上前行礼。
“会元公免礼,老夫受尊伯之约,在殿试前过府教授会元公几日,今日就在此上课吧。”
“啊?”何寄文有些吃惊,她还想今天去寻琴书呢。
“啊什么啊。”何元丛站了起来,“老大人轻易不授课的,还不谢过老大人。”
何寄文无奈,作揖道:“学生谢过老大人。”
“老大人,您请上座,寄文这孩子,就交给您了,我们就先出去了。”何元丛说着扶起老太君,而后看向何雯惜,“快出来,别耽误你二哥哥上课。”
何雯惜闻言忙道:“我想和二哥哥一起上课。”
老太君拍了拍儿子的手道:“雯惜要留下就留下吧,她懂事,不会打扰她哥哥的。”
何元丛无奈,只能让女儿留下。
“会元公,何小姐,请入座。”白发苍苍的老大人说着便走到前面坐下,“今天我们就先讲殿试的第一讲:策问。”
何寄文端坐在词滥调,很多想法她也不是很赞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何寄文的思绪便没有最初那么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