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锦燕果真两辈子都选得是一样的路,只是这次李华盈可不会帮着她擦亮眼睛。
就让她做着富贵滔天的梦,慢慢沉入深渊吧。
宴客厅中。
林怀远正端着酒杯恭贺沈泓泉。
沈泓泉身材高大,面上笑容诚挚。
“恩驰的事我听公主说了,我刚已见过恩驰,他是个练武的苗子,以后就看他在武馆能否适应了。”
林怀远喜溢眉宇,连说了好几声多谢。
没想到李华盈竟对恩驰这般上心,又想到上次见她冷淡,原来她只是嘴硬心软。
林怀远心中熨贴,正端着酒杯飘飘然。
突然,他的好友王学士站起来,对着众人笑道:
“今日是沈小将军的大喜之日,我上次与驸马爷坐而论道,听得了几句趣话,今日来说与大家听听。”
林怀远一怔。
不知好友此举何意,他可不欲在这种场合高调。
沈泓泉闻言爽朗一笑:“驸马的趣话倒是难得,王学士说来听听。”
见众人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王学士隐晦地看了眼林怀远,面上露出个古怪的笑。
“驸马爷曾与我畅言,若这世间没有世家寒门之分,所有男儿可竞相展露才华,大朔必定更加兴隆昌盛。”
此言一出,人群说笑声倏然便熄,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而林怀远脸色惨白,几乎捏碎手中酒杯。
“王学士……”
话未说完,王学士便大笑着打断:
“驸马爷这一说,我们这些世家子弟确是心中惭愧啊,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驸马爷不是生于江都,依他的才能,定能早早扶摇直上……”
“王学士!”
林怀远陡然站起,几乎咬牙切齿:“请慎言!”
王学士仿若恍然大悟,扶额笑道:
“是了,我真是喝多了,今日是沈小将军的升迁宴,我总说驸马爷做什么,真是失言。”
说着他便若无其事坐下,可堂中气氛仍然怪异。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世家子弟,乃至朝堂之中亦是如此。
林怀远的言论,可是将所有人都贬了一遭。
林怀远自然也意识到这些,他仍站着,脸上罕见地有些慌乱。
他看向沈泓泉,沈泓泉面色不太好看地转身离开了。
堂中人人都避开他的目光,但却又在他移开目光后,看向他窃窃私语。
面上表情各不相同,却都难看的很。
林怀远心中剧震,平日里不管如何,总会有些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可这次竟是无人理会。
他心中惊惧交加。
这种话说轻了是酒后失言,说重了便是大逆不道、僭越狂悖。
这话若是传到圣上耳中……
林怀远艰难擡眼看向堂中主位坐着的太子李明达。
他身材高大,坐着亦比旁人高出几分。
只见他面上向来带着温润和煦的笑容消失,正目光沉沉望着他。
这样的太子于林怀远而言冰冷又陌生。
李华盈与李明达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同在皇后膝下长大,感情深厚。
李明达本就性格和润可堪典范,对林怀远更是爱屋及乌,从来都是笑颜悦色。
只是帝王威严岂容挑衅,林怀远深深埋下头。
此刻他终于知晓李华盈为何要劝他远离王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