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若你不是我李华盈的驸马,恐怕你连被排挤的滋味都尝不到,只能每日写些怀才不遇的酸诗,这便如你意了?”
“倒也不是……”
林怀远想反驳,可又觉得这句句确实都曾是自己的想法,甚至好些他刚刚还想过。
“多想无益,你倒不如想些快活的,比如你生来便是一头蠢猪,那岂不是什么烦恼也无?”
李华盈眼里闪着些恶劣的光,林怀远听着却突然笑出声来。
不知为何,被李华盈这么从头骂到尾,他竟然有种心中郁气皆散的感觉。
李华盈见他慨然而笑,反倒有些意兴阑珊,又懒懒去翻那戏本子。
林怀远目光追随着她水葱般的手指。
他忽然心中突兀冒出一个问题,虽觉不妥却又觉得不得不问。
“三年孝期,殿下为何要等?”
李华盈嘴角一勾:“那你不愿做这驸马,为何不拒?”
林怀远眉心一皱:“天子赐下,不能拒亦不敢拒。”
李华盈眼中含着讥诮。
明明是他自己不敢,上一世到最后还要怨到她头上,怪她让他成了驸马。
想到上一世那个傻傻一头栽进去的自己,李华盈如今只余怅然。
“既然不想我等,那你又为何每月一封情诗,风雨无阻地往公主府递?”
若不是因着这些字字句句缠绵悱恻的情诗,当初那个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李华盈或许真的等不到三年。
闻言林怀远面上一红,颇有些坐立难安,好半天才道:
“那……那并不能算是情诗……”
见他这模样,李华盈心中最后一丝执拗和不解也散去了,只觉得不耐。
“天色晚了,海月送驸马回雾凇堂。”
林怀远还在难为情,却被李华盈冷冷一句话当头浇了盆凉水。
他愕然看向李华盈。
可李华盈直接由莺时扶着起身,往梳妆台去,连一丝眼神都没分给他。
林怀远面上有些难看,还是随着海月出去了。
走到瑶仙院门口,林怀远方才平复了些,声音平稳道:
“用不着你送,回去歇着吧。”
“好嘞,驸马爷好走!”
海月干脆利落地应声,转身便进了院子。
看得林怀远又莫名心梗,他目光幽幽落在院中明亮的花窗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为何为何从不唤他留宿?
第二日。
林怀远毫不意外地又被蘌史参了一本,职位降了半级,还要接着扫一个月的宫道。
面对着同僚们的异样眼光,林怀远只能长呼谢恩。
毕竟他那一番厥词定罪可大可小。
因言辞不当丢了乌纱帽的大有人在,他这结果已经算是皇恩浩荡。
而这几日林恩驰也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去沈家武馆了。
他这一去,一月便只能归家两回了。
林恩驰落拓一身。
身边林墨也只背了两个小包袱,他打量两眼林恩驰神色。
“公子,可要再去同夫人道个别。”
林恩驰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隐约可见的玉璋堂,轻轻摇了摇头。
“昨日已经同母亲说过了,不必再去惹她厌烦,还是去同嫂嫂说一声吧。”
说着他便迈步往瑶仙院去,只是刚走几步。
便见前方夏梨玉挺着个肚子,慌慌张张地往往大门去,身后带着润竹和夏桃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