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京的首饰铺子成衣店都转了好一圈,逛累了便到云庭荟。
莺时正扶着李华盈往二楼雅间里去,莺飞在身边笑道:
“昨个夜里有些地动,殿下睡得沉是不是都没发觉?”
李华盈闻言诧异道:“地动了,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几人在雅间中坐定,莺时为李华盈斟茶。
“殿下这些日子里太过忙碌劳累,这地动动静也不大,没发觉也是常事。”
李华盈抿了口香茶问道:“这地动可有什么大危害?”
“殿下不必担忧,盛京城里百姓都安生地很,没有伤亡,就是听说城郊天锺山那块地动地厉害些。”
“是呢,听说那千年梯已几近完工,这一地动倒是又震塌了一半,那些徭役可又要重新修了。”
莺飞接着说道。
李华盈听得一晃神,便想到了林怀远如今也是这些徭役中的一员。
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不知如今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索性也都与她无关了。
李华盈垂眸笑笑。
说话这会子功夫,桌上已上了好些菜。
莺时为李华盈布菜,李华盈想起前些日子与沈清卿见面,她那不大好的脸色。
“泓泉表哥守在西疆,没想到这护卫将军的位置就落到孟二身上。”
莺飞应道:“孟公子与沈姑娘新婚燕尔,便要分别这么久,实在是可怜地很。”
说着还摇摇头,一副极为叹息的模样,看得李华盈一阵失笑。
正这时,外面有人正在交谈,声音细碎地传进来。
“你那小女儿如今亲事可有着落了?”
另一道尖细些的女人声音道:“自然是,近些日子预备着同江夫人相看呢。”
“江夫人可是那镇远大将军的伯母,你这是要死成了可真了不得呦——不过那江小将军不是前些日子里,说与长公主殿下有婚约?”
“都是浑说罢了,谁不知道只是为了保长公主殿下,说不准人家只是会揣度圣意也未可知呢!”
“这倒是在理,镇远大将军这样的门楣,虽说与长公主可以相配,但谁不知长公主是个二……”
说到这那妇人声音渐渐不可闻。
包厢里李华盈执箸的手顿住。
旁边莺飞面色都气红了,直说着:“好大的贼胆,胆敢妄议殿下,我这就去撕了她的嘴!”
莺时面色亦是不好看,却还是拦住了莺飞,只让她去看李华盈的面色。
李华盈手上动作僵住,眼眸低垂,嘴唇紧抿。
她们说得倒也不算错。
她这一去少则几月多则半年,再归京时江照野怕是连亲事都议好了吧。
第二日,李华盈早早起来,换上流光百鸟争鸣云锦宫装,头戴金丝攒珠八宝如意点翠冠。
一身奢华富丽,可心情却是沉重。
待到了宫门外,薄野氏使臣团已经先行出发,和亲仪仗队正在待命。
李虹映凤冠霞披,面上无泪却是眼眶通红,对着朔武帝三拜,便毅然转身上了车驾。
李华盈遥遥看着,鼻子也酸了。
这一别,小红儿这一生也许就再也回不来故土了。
礼官高唱颂歌,随侍鸣锣开道。
车队开始缓缓向着城外走去。
这一刻,即使出嫁的人并不是自己,李华盈心中仍满是惜别之情。
她掀开床边帘子,微微探头看向外面。
却不想一打眼便见车旁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色骑装的江照野,对她一挑眉笑起来,端的是意气风流。
李华盈一怔。
直接放下帘子,心头却是一跳。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