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老爷呼吸又平稳起来,郭牡丹才放下了心,她正要出声呵斥瑾泽退下,就听郭老爷又道:“认错。”
“对,你快认错!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
郭牡丹应和道,要不是瑾泽从小就在郭家长大,与她家感情深厚,她怕是会立刻将他赶出去:“若是我爹今日被你哄吓出来个好歹,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话音未落,郭老爷在一旁地来了一句:“我说的是你。”
“我?我怎么了?”郭牡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
在她动作间,原本遮住腹部的披风也散落开来,露出了原貌。
霍霆本在生闷气,忽地被随从拨弄了一下手肘。
他有些烦躁地避开随从的动作,却也下意识地擡头,随着随从们惊愕的目光一道望去。
当看见郭牡丹毫无遮掩的腹部时,他身子僵住,直接愣在当场。
适才有披风遮掩,又有她动作护着,只能勉强瞧得出来她有身孕,却看不清楚肚子的大小,此时他才看到了全貌。
“怎么会……”这么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的腹部,心中默默思索回忆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他便估摸出来了大概的月龄。
如果是双胎,她这肚子至少得有四个月,那时候她还在京城,万不可能是眼前这个愣头小子的。
如果是单胎……
他深吸一口气,险些不能控制自己身子的颤抖,眼神也完全无法从女子身上挪开。
如果是单胎,估摸着应是六个月上下,那时候,他们二人,还在一起。
所以,这是他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爹你说啊,我怎么了?”
郭老爷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郭老爷伸出手,想要掐她脸蛋,但手指碰到那柔嫩的肌肤时又不忍下手,转而去拧女子的耳朵。
一边拧着,郭老爷一边恨铁不成钢道:“谅你也绝不可能犯下大错来,你快同女婿认错,说你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好好同他过日子。”
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
郭牡丹目瞪口呆,她爹这是认定她不安于室,同瑾泽一道给霍霆扣了绿帽子了?
不得不说,她爹是真的了解她,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可她眼前确实还没来得及做这事啊。
“女婿,她自小被我惯坏了,可心肠却是一顶一的好,又怀着你的孩子,绝不可能犯下错来。”
见女儿嘟着嘴扭扭捏捏的,没有想认错的样子,郭老爷只好自己先同那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女婿道歉:“许是哪个不长眼的见他俩在一处待了待,便把胡话传了出去,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霍霆的心神还停留在孩子身上,久久未曾回过神来,甚至没有听到郭老爷同他说话。
“老爷!”
瑾泽毕竟年轻,见事态发展与自己料想的完全相反,忍不住出声又唤了一句,正准备说下一句话时,就被赶来的郎中带了出去。
“老爷,他年纪小不懂事,您莫要在意。”
郎中躬着身子,让人将徒弟带走后,又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要给郭老爷诊脉:“是我忘了同他说明,您受不得刺激,才惹得他毫无顾忌地信口胡说。老爷,实在对不住。”
“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这事传出去,对牡丹的名声,对兴国公府的名声,都不好。”
郭老爷挥了挥手,目光却还落在自己气鼓鼓的女儿身上,从他的眼神中,郭牡丹看得出来,他真的认定自己同瑾泽有什么事,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为了暂时哄住霍霆。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霍霆对不起她,怎么眼下反倒还得她来给他认错!
可瞧着自己父亲已经佝偻的身子,想到他的身体,郭牡丹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头委屈,朝榻上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同你置气。”
“嗯?”霍霆终于回过神来,逼着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腹部移开,刚一擡眼,就听见女子的声音。
郭老爷也紧接着道:“能认错就好,夫妻没有隔夜仇,爹有事要做,就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好好同女婿说,不准使小性子。”
言罢,郭老爷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脊背,用他这个年纪最快的脚步,同郎中和管家一道行了出去,出去之后,还不忘记把霍霆的随从们也唤走。
屋中一时间只剩下了郭牡丹同霍霆两人在,女子望向榻上的男人,终于没忍住,瘪了瘪嘴,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