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瞧了瞧正屋里的情况，默默地关上门，行到一旁丹宝的屋中去，朝乳娘道：“把东西再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一会儿我唤你的时候，咱们就直接走。”
乳娘应下后，大金又看了看小榻上的孩子，见丹宝睡得正香，才擡脚离开。
“我用完了。”郭牡丹将霍霆手里的东西吃了个七七八八，擡眼望他：“咱们走吧。”
霍霆嗯了一声，掏出帕子来拭去女子嘴角沾着的一点饭粒，低声道：“走吧。”
他给郭牡丹理了理衣襟，合住外袍襟口，牵起女子的手出了屋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朝远方望去，灯火稀稀落落的，照亮不了一点黑暗。
霍霆蹙了蹙剑眉，低声劝道：“要么明日一早再走吧。”
“不。”郭牡丹摇摇头，瞧见前方院落中露出一点马车的模样来，立时擡脚上前，大声道：“我要立刻走。”
多停留一刻，就会晚一刻看见她爹。她此时恨不得长上翅膀飞过去，又怎么会愿意耽误。
霍霆见她心意坚决，也不便再多说，同郭牡丹一道，上了改装好的马车。
大金很快也把丹宝抱了上来，孩子吃饱了，还在睡着，被放在小小的榻上后甚至还慢悠悠地转过了脸，鼻尖炸开了一个鼻涕泡。
马蹄声响，朝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
“我们都说了不可能了，你还来做什么。”
这些日子，霍梅不知来了兴国公府多少次，每次都是同样的说辞，只是越来越激烈。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不清醒呢，那司家的门第，要不是先前我们二郎立下了功劳，怎么可能攀得上啊。”
霍梅望着脸色铁青的兴国公和赵氏，权当没瞧见他们的神情：“那司姑娘是真的喜欢我们二郎，你们为着原先那位，不值当啊。”
见兴国公和赵氏没有答话，霍梅长叹一声：“霁儿一会儿要来府里玩。”
她顿了顿，接着道：“司姑娘自然也是一起的。”
不等兴国公和赵氏说话，霍梅已经擡脚出了门：“我去二哥屋中坐坐，一会儿司姑娘来了，肯定也是要直接探听您二位的态度的，毕竟女儿家，总是不能耽误太久。”
“诶！我们没说要接待……”她字还没有说完，霍梅的身影已经从屋门口消失了。
兴国公同赵氏对视一眼，神色仍旧很差：“她怎么回事，迎客也不同我们商量一声，自己就迎了？”
赵氏脸色更不好，她本来就喜欢郭牡丹，得知郭牡丹有了孩子后别提多高兴了，结果没能高兴多久就遇见这事儿，来来回回折腾她们老两口的精力。
“要么，去找娘说说吧，看她能不能骂醒霍梅。”
赵氏低声道。
兴国公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行，要是让娘知道了，骂倒是会骂她，可是自己也会生一肚子气。”
“更何况……”
他擡脚走到窗前，隔着窗户，望向皇宫的方向：“更何况司家的婚事关联前朝，五王爷先前来信说让我们暂时拖延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因着霍霆的关系，兴国公府显然已经站队五王爷，五王爷也被默认为了下一位圣人，谁知皇上偏偏就醒来了呢。
兴国公毕竟与五王爷没有什么情分，全靠霍霆的关系维系，此时霍霆离开了，他与五王爷差了辈分，也难以私下联系。
说完，两人叹息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前面院子便有下人前来禀报：“国公爷、夫人，表姑娘带着司姑娘一道来了，姑奶奶迎着她们先去了三房，瞧样子，一会儿去完二房后就得过来了。”
兴国公疲惫地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待下人离开后，他缓缓起身，望向身边的妻子：“走吧，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不能与司尚书家交恶。”
赵氏不情不愿地起身行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才往院子外去。
夫妻两个还没行出院落，刚刚迈出屋子时，适才来禀报的下人又脚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满是汗珠，神色焦急。
“老爷！夫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跑什么跑，两个小辈，难道还要我们亲自去迎吗。”兴国公有些不满：“你来告知一遍就已经足够了。”
“不是的老爷。”下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焦急的神色下还能瞧出来几分喜悦：“是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什么？”赵氏紧走两步上前，盯着说话的下人道：“他一个人回来的？”
见二位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高兴，下人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没错，是一个人回来的。”
兴国公的脸色黑如锅底：“这个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