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生日,没什么好稀奇的,但她不想要他的生日礼物,于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包装,没有伸手去接。
外包装纸是粉色的,做了一些扇形的褶皱,在褶皱之间斜插着一枝粉色郁金香,最外层用交叉的淡黄色的十字型绸带系着蝴蝶结,绸带上印有英文的生日快乐字母。
他应该没有带谢秘书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去礼品店找人包装的,还是他自己包装的,许清烛闲着没事儿闲闲地想着。
游熠见她不接,便伸手将礼盒放到她腿上了,徐声解释道:“不算是我送的,我只是借花献佛,里面是我爸妈送你的那两栋房子的房产证。”
许清烛:“?”
游熠耐心地说着:“上中下三叠的叠墅,两栋共十户,房产证最近刚办好,你的名字,你喜欢就留着,或是收租,不喜欢就卖了。”
许清烛目瞪口呆:“。”
许清烛不可置信地目瞪口呆着,游熠爸妈居然不只是说说,是真的要送?
她一边在脑袋里飞快盘算着,若是按低的算,一户两百平,十户两千平,一平五万,价值一亿。
若是按高一点的算,一户四百平,一平十万,翻四番,价值四亿。
游熠这可不是借“花”献佛啊,这个生日礼物是不是多少出手得有点过于阔绰了?
而且这份生日礼物,估计是没人能比得过了,怕是连她爸都比不过了,她爸去年也只是送了她一辆两百万多一点的双门GT跑车而已。
许清烛热心肠地提醒他:“游先生,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不是叔叔阿姨的儿媳妇了。”
游熠拒绝她的热心肠:“结过,就是你的。”
许清烛:“……”
那她也不好意思收啊,而且他们这婚结的,还完全是形式婚姻,他们都算不上是夫妻,别说夫妻关系不实,连牵手好像都没有过。
游熠看出她拒绝收礼物的想法:“收不收,都已经是你的了。你在这不方便收,我回去后送到你爸妈那里也可以。”
许清烛:“?”
这不是变相贿赂吗?
那她可不敢收。
许清烛迅速起身,把礼物盒子给他放前面副驾驶座位上去了。
她刚放好,开门就要下车,忽听到游熠低沉的嗓音叫住她说:“站住,许清烛,我还有话要和你说,但你先回答我,你和肖宇涟已经谈恋爱了吗?你想好再说。”
许清烛没站住,坐下了,并立即满嘴胡言:“谈了啊,你没看见我们俩的情侣拥抱吗?”
霎时,车内寂若死灰。
游熠不再言语,静悄悄的,死沉沉的,阒然无声,凝寂不动。
许清烛在心里计算着她出来的时间,以及导演刚刚说的下场戏的时间,好像差不多到时间该走了。
许清烛正要再推门下车,她余光看到游熠忽又擡起了手,她下意识双臂抱肩,把两只手往怀里藏,不要再被他握手腕给拉住。
却见,他是擡手靠近他自己,修长的手指复上了他左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他翻转着左手腕内侧血管朝上,他手腕很细,蓝紫色的血管脉络凸显,他右手骨节分明的食指拇指捏着红绳内侧相搭着的两个结,一点点地松开,再一点点地抽开。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好似他用了六年的时间。
却也很快,红绳很快绕过手背和手指,从他手腕上彻底拿了下来。
许清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呼吸微滞,不解他为何会忽然将对他意义非凡的红绳解下来,并且竟然还是在她说她和肖宇涟已经谈恋爱后。
但也有些想法在她脑中打转,迸发欲出。
游熠垂着眼,碎发轻轻挡着他的眉宇,眼底眸色忽明忽暗,他撚着摘掉红绳一点点地攥进手心。
“许清烛,我收回随便你和谁谈恋爱的想法。”
许清烛神情恍惚,说出来的话还能收回的?
她爸的那一句“许清烛你要是非要继续在那破娱乐圈里拍戏,你以后就永远都别管我叫爸”,都没有收回去,到现在她都管她爸叫许先生。
游熠想收回就收回了?
许久,游熠擡眼看她,豁然变了气场,好似终于与自己妥协和解了,他绷着的嗓音放松许多,不疾不徐地问她:“许清烛,你是从十年前哪一天开始喜欢我的?是在电玩城遇到我的那一天?我最近想起来,我当时好像是给你买了牛奶喝,还给你披了件衣服。”
“你喜欢喝肯德基牛奶的习惯留下了,那么,我那件衣服,你还留着么?”
许清烛讶异他竟然是记得她的,并且竟然还记得那件衣服。
她哑口了两秒,而后坦诚说:“本来是留着的,但我回你家的第二天就给扔了。”
游熠沉默,回想起他那天早上看到反常的许清烛自己去扔垃圾的那一幕。
他随口问了句她扔的是什么,她说,“是一些以后都用不着的垃圾”。
那些垃圾里,就有他的那件衣服吧。
垃圾。
许清词说他对许清烛太残忍,是,他真的对她太残忍。
可是。
她就不能对他公平一点吗?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来过,并且在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转身离开。
转身得毫不留情,并将他的东西当作垃圾,也将他当作垃圾。
游熠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直直地看着她说:“许清烛,既然你和肖宇涟已经在谈恋爱,那我就等你们分手。你要是跟他一时半会儿分不了,也没关系。”
“你等我十年,我还你十年,再送你十年也行。”
“你们要是这辈子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我就陪着你们白头偕老,这辈子,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