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冷声道:“那又如何,麻油到处都有我,仅凭这一点就要说是我,只怕也太过强词夺理了吧。”
温俪轻笑,“幕后之人,想必也想到了,若是用火油,定然会暴露身份,便想到了用麻油,麻油常用于百姓家做菜。”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百姓家常用的东西,但由于麻油价贵,即便是普通人也不会一次就买好几十斤。”
旁边的宋尧立马从袖中掏出了一封状纸递给温俪。
温俪一点点展开,“这是从胡家坊掌柜那里得到的状纸,不久前四殿下府中的老管家以经商之名向胡家坊订购了大量的麻油。”
“而后不久,更巧的是胡家坊因为一场大火导致好几个伙计死了,银钱上周转不开,便想向老管家讨回一些麻油转圜。”
“不成想老管家说半点都没有,而巧的是臣妇又在赵府附近发现了关于胡家坊麻油的标志。”
温俪每说出一点,旁边的宋尧就将相应的证物递交上去。
“四殿下,这一场局你做得可真是好,要不是胡家坊的老板侥幸未死,臣妇还不一定有这一份状纸。”
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有心维护魏延的朝臣们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魏一言缓缓将东西一一展开,“啧”了一声,语带调侃。
“侄儿,你这做的就有点不地道了吧,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魏延沉默,倏尔笑出声来,满不在意道:“胡家坊的麻油又不是只有我府中有,温氏你缘何认定一定是我府中管家买的呢。”
“再说了即便是我府中管家买了麻油又如何,难不成皇子名下就不能有经商的铺子了?”
看样魏延是打算打死都不承认了。
温俪却没有失败的气馁和愤怒,反而出乎意料的轻松。
“看来您是承认在胡家坊买了麻油了。”
魏延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未等他说话。
温俪道:“其实我们去的时候胡家坊的老板已经死了,死在大火之中,就连尸身残骸都几乎找不全。”
“但这世上没有不留痕迹的犯罪,你抹平了胡家坊的一切,却抹不平尸体上的东西。”
“胡家坊的老板,明为死于火海,实则乃是被人先割了喉咙,血流而亡,一个平头百姓平日里怎么会有这等深仇大恨之人。”
“而在这之后从胡家坊老板逃生的儿子口中我们才知道有人将胡家坊最新的一批存货全都买走了,所以本月除了你的四皇子府,不会再有别人家出现胡家坊的麻油。”
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
魏一言看了一眼魏延,拢着双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是不是火上添油。
“那你方才所说草芥人命是什么,虽然那胡家坊的老板死了,但可没证据表明是我们四殿下啊。”
魏一言悠哉悠哉的说着。
温俪早有准备,她眼中划过一抹痛色,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圣人问道:“这是何物?”
温俪道:“此乃赵淮好友周琅手中的账簿,也就是四殿下安插在赵淮身边的人,上次所传的重要证人,这账簿记录着关于四殿下暗地操控乌金香买卖还有与各位朝臣来往,何年何月说的清清楚楚。”
圣人略有些印象,“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温俪将东西递给了旁边的顺安,圣人在上方翻阅着,越看越是心惊,不知不觉中魏延居然已经和这么多朝臣有所往来。
“不可能,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明明——”
魏延瞳孔骤缩,诧然出声,在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后瞬间闭嘴。
温俪看向魏延,语气讽刺,“明明什么,明明搜遍了周家和周琅都找不到是吗,当日周琅早有准备,在你派去的杀手去时,就已经用油纸包裹这账册吞入腹中。“
当日她验尸过程中剖开周琅的腹部,意外发现了这东西。
油纸不易被消化,更是尖锐,温俪无法想象周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东西吞下去的,只怕是痛不欲生。
温俪冷笑一声,“四殿下千算万算,却还是棋差一招,如此,您可做不得赖了。”
上方的圣人气得拍桌而起,伴随着咳嗽,是圣人无尽的怒气。
“你这个畜生,混账东西!如此恶毒,怎配为储君!”
“朕之御令,四皇子德行有亏,恶贯满盈,不堪为储君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