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反锁了门,陪着颜一在房间收拾行李。颜一把衣服都收拾好后,拉开抽屉,里面有这些年来别人送给她的礼物,还有一本相册,她都珍藏着。
她把这些物品都放进了箱子里,拉上拉链。
“小一姐,还有一些。”表弟看着抽屉里还有,“你不拿吗?”
剩下的都是老爸送给她的,她道:“不要了。”
拉着行李箱出去,他们都还在争吵,屋子里一片狼藉,老爸脸上带着血,看到颜一出了房间,立马起身朝她走来。
“小一,别走,是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别不要爸爸,好吗?“颜志峰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颜一摇头,她很冷静,不吵不闹,不哭不喊,也没多问一句,就跟平时一样,她看着老爸的眼睛:“是你不要我们,从今天开始,我没有爸爸了。”
“小一,爸爸真的错了,你原谅爸爸一次好不好?”颜志峰拉着颜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但凡还要点脸,你就松手。”张小梅也从房间出来,旁边站着颜一的大姨,“周一早上八点去民政局,你要不来,我去你单位闹。”
“小梅,放心,他不会不去的,离了婚,正好娶那女人回去,岂不正好顺了他们的意。”二舅走过来,接过张小梅的行李箱,“咱们走,这些人看多了恶心。”
“志峰,让她们走,还以为我家多稀罕呢。”大伯道了句,“赶紧把你们东西都带走,别占着地方,还得腾出来给我那侄子呢。”
大表哥听到后上去就是一脚要踹过去,被大舅拦下。
“你他妈再说一遍!”大表哥指着他。
“我报警了啊,你再动手,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伯母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你不打我打,颜志峰这重婚罪还没定呢,还有挪用夫妻共同财产去给小三买房,这些账还没开始算。”三表姐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过去。
颜志峰那边的人听到后都过来抢着表姐的手机,推搡中又打了起来。颜一被表弟拉到身后,只比她小一岁,却高她一个头的表弟随时做好准备要加入进去。
颜一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从未想过,为什么她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她家说不上富裕,但老爸老妈基本都能够满足她所需要的,也尊重她的想法。
从小到大,老爸性子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见过他发过脾气,说过重话,老妈性子急,他会很耐心的哄劝,而对自己,则是一直都很疼爱。自己不开心时,他会跑过来逗着自己,生病时,他也会守在床边一整夜。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今天瓦解,她心目中那个温润谦虚的老爸形象全都没了,只剩下一个虚情假意的骗子,骗了她和老妈十八年。
闹剧最终在大舅把家里的电视砸了而短暂停止,外婆过来拉着她和老妈的手,紧紧握着:“走,咱们回家去。”
“颜一!”堂哥突然喊了声,“你爸妈离婚了,太奶奶的镯子就不是你的,你还回来。”
“对啊,镯子呢?”大伯也问。
“妈的,欺人太甚。”二表哥冲到厨房,拿出水果刀,指着那群人,“谁再多说一句,我他妈捅一刀,操你妈逼的!谁来?”
“你敢!”堂哥向前走了一步。
外婆这边的人没一个人拦着二表哥,都冷眼看着他步步向前,反而是堂哥被二表哥吓着往后退着,那边的人似乎被吓到了,都闭上了嘴。
爷爷一直没说话,此刻才道:“走吧,都走吧。”
这场闹剧在他们回到外婆家后算是告一段落,但颜一知道,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还有离婚,财产分割等等,老妈不会忍下这口气,肯定又会各种扯皮。
但这些事,那些长辈没一个让她参与进去,她每天就是被表哥表姐们带着到处去散心。许乔安在群里问着要不要出去玩,特意艾特了她和林予川,后者回复去不了,有事,让他们玩得开心。
乔安:‘小一,你去吗?咱们五个人。’
颜一:‘在外婆家,去不了,你们去玩吧,祝玩得开心。’
姗姗:‘你俩都不去啊?’
林予川:‘抱歉,家里有事走不开。’
班长:‘好吧,也没事,大学还有四年寒暑假呢,到时候大家有空再一起。’
颜一坐在沙滩上,海水一下一下冲刷着她的脚背,许乔安她们给她发了很多风景照,颜一则是拍了大海的照片发给他们。
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老爸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她没接。她打开和林予川的微信聊天界面,林予川每天都会抽空给她发消息,有时候很晚,有时候很早。但林予川没和她说在忙什么,她也没跟林予川提及家里的事。
晚上八点,老妈下班回来,将她拉到身前抱着。
“小一,对不起。”老妈跟她道歉,“我和你爸离婚了。”
“嗯,妈,你瘦了。”颜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看到日渐消瘦的老妈,她很是心疼,“妈,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老妈这一月几乎没怎么吃过饭,也没怎么睡过,她觉得老妈一直在强撑。
“好,房子老妈争取到了,过段时间咱们就搬回去,好不好?”老妈问她。
颜一不想回去,从五岁起她就住在那,每一个角落她都能回想起跟老爸相处的时光,她不愿想起,但如果老妈要的话,那她就接受。
当晚,颜一收到了条消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