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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深夜,肇兴镇的某个小旅馆内。

房顶上的电灯泡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垢,虽是亮着却不十分尽人意,还得依靠床头点上蜡烛才能照的清楚。

医生小心翼翼地剪断线头,终于长舒了口气,“好了,缝好了。”

听见这么说,宴娥和孟一行悬了几个小时的心这才落回原位。

“我再开些药给你们,每天换两次,她年轻伤口长的快,半个月后找医生看看能不能拆线。”

医生起身去洗了手,回来开药收拾东西。

宴娥把药品纱布归拢一处,看了眼床上仍在昏睡的小荷包,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提上药箱,道:“再过个把小时吧,今晚上先别给她吃东西,喝点水就行,明早上就可以吃点稀粥。”

宴娥点点头,让孟一行把医生好生送出去。

开门时医生看了眼一直缩在门后头的年轻女人,心想这女人真够狠,再偏一点可就伤到心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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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天凉,但宴娥和孟一行却全无睡意,两颗心都扑在昏睡的小荷包身上,无人注意到门后面的杨哑巴是如何无声哭泣。

一直到了后半夜,小荷包堪堪苏醒过来,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却不是要水喝,而是问,“杨姐姐呢?”

那气若游丝的神情并不含恨,反而有无尽的关切。

宴娥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孟一行却感到不快,他指了指门后面,说:“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关心她干什么?”

被指的杨哑巴此时踉跄着站起来,两只泪眼看着床上的小荷包,脚下犹如沾了胶水般想动动不了。

借着光亮,小荷包看清杨哑巴身上捆着一条银索,那头正绑在门把手上,仿佛栓的是条狗。

小荷包急了,扑棱着要起来,却被宴娥按住,“别动,你需要好好休息。”

宴娥用力不大却自有一种不可抗拒,小荷包挣扎不过只得认命,于是嫌恶更甚,她几乎不愿意正眼看宴娥,只是冷漠道:“手拿开,别碰我。”

宴娥一愣,默默地移开手。

孟一行也从这话里听出来讨厌的意味,只是他不明白,“小荷包,你似乎很讨厌我们,为什么?”

小荷包还是别着头,不肯看他们,也不肯多言语。

瞧这情景仿佛宴娥和孟一行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宴娥轻轻叹气,站起来走到杨哑巴跟前。

杨哑巴以为要挨打,本能地就往后缩,但是宴娥只是拉住她捆着的双手,解开了银索。

“你过去看看她吧”,宴娥边收银索边这么说。

杨哑巴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但随即跑到床跟前,居然半匍匐在小荷包身上呜呜咽咽不止。

孟一行看得清楚,小荷包虽然没有扭头看杨哑巴,但侧脸上也已经爬满泪痕。

这倒是奇怪了,哪有杀人凶手和被杀者对着哭的?孟一行藏不住话,径直就问了,“喂,到底怎么个意思?小荷包,你不恨她吗?”

小荷包还是不说话,但是脑袋却轻轻地摇了一下。

宴娥走回来,她觉得事情不大对,“小荷包,她对你很重要,是吗?”

这次小荷包点了点下巴。

“可是她想杀你,为什么?”

为什么?小荷包紧闭双眼,任由眼泪滑落。

终于她忍不住了,扭过头看向宴娥,语气僵硬却充满祈求,她求宴娥道:“能不能放了我们?”

放了?宴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救了她们,怎么现在倒成了她们是坏人?

孟一行也被这话气得够呛,道:“放什么放?她捅了你一刀,黄班主登时吓得半死,说要把你的杨姐姐交给警察处置,是我们把她保下来,就连你的伤也是我们找医生来救的!”

宴娥又气又想笑。

医生救治小荷包的时候她已经检查过了,小荷包的后颈上并没有那种印记,也就是说,小荷包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本来就让宴娥感到恼火,现在又被小荷包如此误会,她忽然非常想撒手不管了。

孟一行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反正她已经醒了,他们也算仁至义尽,该走了!

这么想着,宴娥便让孟一行留下些钱,准备就走。

可鬼使神差地,宴娥忽然折回来,不由分说地掀开杨哑巴的衣领。

下一秒,她又惊又喜,因为杨哑巴的后颈部上赫然刻着个印记,羊犀说过,那是甲骨文的“五”!

算是阴差阳错,花一千大洋买的人不是正确答案,反倒白送的是他们要找的人,这让宴娥和孟一行非常兴奋。

但兴奋之余也觉得棘手,因为杨哑巴对他俩的排斥并不亚于小荷包,甚至因为杨哑巴不能说话使得沟通更加困难。

如此情况下想带走杨哑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捎上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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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娥和孟一行将两人带回了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