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几道愣了一下,看看那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苗,再看看他家虽然有点命运坎坷,但也从小五谷不分的公子,深感对方最近的兴趣爱好越来越奇怪了。
他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您这麦苗……长得蛮壮实。”
楚矜言眼睛一亮:“比你从前见过的长得好吗?”
裴几道:“啊……”
他五六岁时就被卖进宫,对于田间地头的记忆,其实也已经很模糊了,楚矜言不问还好,专门这样一问,那原本就隐隐绰绰的童年记忆顿时更隐约起来。
这不就是随口一说的话,公子原来也没对自己的每句话都这么上心啊。
见他呆住,楚矜言便也不追问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裴几道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楚矜言面前的弹幕也顿时充满怜惜,滑过几条【你种的苗苗最棒了!】之类肉麻的话,楚矜言果断无视,但很高兴又收到了几根鼓励棒棒糖。
以楚矜言现在的余额,棒棒糖已经算是微不足道的收入,但积少成多,他对每一点收入都很珍惜。
楚矜言才刚从永安宫被放回莲芜殿,这里虽然偏僻,但各种设施确实比冷宫要不知好出多少,周围的道路也都被清扫得很干净。
通往大朝的一路上,掉光叶子的树枝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造型精巧的宫灯,越靠近正殿,甚至新栽了些色彩各异的花草。
能在北方这样的寒冬中成活的花草不多,可景元帝又觉得青松红梅过于单调,因此,专司此物的宫人便要再每天日落后,将暖房中培育的一盆盆鲜花搬出来,替换掉被冻了一天奄奄一息的旧草,所耗资费甚巨。
楚矜言坐在典礼中自己的位置上,听到两个番邦的使臣满脸笑容,对一路上的美景啧啧称奇。
他们说,中原厚土,果真受了上天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