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今日便刚好用上了!
楚知行相当志得意满,刚才他话说出口,还想着实在不行便用系统商城中的玉佩充数,只是那商品到底与本时代的造物有差,他难免担心,没想到,一切竟赶得如此凑巧!
真是天助我也!
楚知行立即转身,朝着皇帝跪下,满脸委屈之色。
“这便是那块盘龙玉佩,儿臣一刻不敢忘怀父皇教导,更不敢忘先祖遗泽,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分毫伤损此物,请父皇明鉴!”
景元帝招一招手,安城如忙将盒子送到他手里,他一掀盖子,里面果然静静躺着一块再熟悉不过的盘龙玉佩。
“啪”的一声,皇帝带着怒意将盖子扣上,抄起一封奏折,用力扔下去。
“楚矜言,你该当何罪!”
“不……”楚矜言也慌忙跪下,看见皇帝手里的盒子,脸色一时更加苍白了,“臣、臣真的……”
“二弟,楚知行带着怨愤道,“我即使之前得罪了你,你也不该用如此大事来玩笑!时下本就逢多事之秋……对了,莫不只是为了抢夺去北疆的机会,好保住你从前的未婚妻,你心悦之人全家的性命?”
楚矜言猛的一震,眼中深处升起些怒火。
“我何曾……大殿下慎言,我连白家小姐的面都不曾见过!”
楚知行呵呵一笑:“这谁能保证——没想到,即使是退了亲,你与白家,到底仍是藕断丝连啊。”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景元帝大喝一声:“好了!”
楚知行闭了嘴,见好就收,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矜言转向景元帝,无奈地一笑。
“臣无论说什么,恐怕也难得陛下信任,只是——臣确实一心为国,唯恐大殿下不知厉害,犯下大错……到如今,臣也实在无话可说。
景元帝道:“你是认罪了?”
楚矜言垂下眼睛,惨然一笑。
“陛下若做此想,臣不认当如何。”
景元帝的手掌倏然握紧了。
十五年前,与子堂中,那个女人即使鬓发凌乱,即使被粗手粗脚的仆妇按跪在地上,却依然眼神明亮,甚至傲气凌然。
她一向称他楚郎,可自那日起,除神智全然不清时,便都只唤他陛下。
她也很无奈地笑了,说:
“陛下若做此想,臣妾不认当如何。”
他以为他早就忘了。
早就该忘了。
“陛下,”有人站了出来,“二殿下如此心思,无中生有,污蔑兄长,竟牵扯到我大周圣物,这是大不敬!”
“陛下,”又有另外的人说,“北疆军情紧急,二殿下却因个人恩怨如此刻意拖延、横生枝节,臣斗胆,还请您三思彻查!”
“陛下……”
无数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景元帝头痛欲裂,殿外的天在漫长的争执中已经大亮了,殿中烛火却仍未有宫人敢熄,那些影影憧憧的光像是鬼火,和着喋喋不休的声浪一起扑来。
景元帝自问:对,我恨这个“儿子”,恨他的母亲。
可我想他死吗?
……不。
“别吵了,”皇帝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在愈演愈烈的争吵中烦道,“着人……将二皇子楚矜言锁拿,问罪。”
“陛下!”
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局面又一次被打破了。
皇帝的命令还没叫上人来,就又有一位披坚执锐的金吾卫匆忙上殿,跪在正中。
“陛下恕罪,臣有要事禀报!”
景元帝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要事”。
但他只能正襟危坐:“讲。”
那个面容硬挺的汉子抱拳一礼,擡手道:“恕臣失仪——带进来!”
另两个精干的金吾卫拖着一个全身被五花大绑的人,将他扔在了大殿的金砖上。
那人面容平凡,身材粗壮,看着实在不像做正经营生的。
那汉子又道:“陛下,臣昨晚奉命于城中巡视,捉了这个混迹于坊市间的掮客,发现他手中竟有御赐之物的图纸,经过整晚搜寻盘查,方才查明,城东有家暗坊,专司此类器物的仿制营造之事,查获赃物上百件……”
景元帝不耐烦地打断他:“交由京兆尹办理就是了,徐双林,你一向最是沉稳,如何拿这些蝇头小事来烦朕?”
金吾卫统领徐双林重重叩首:“臣自知鲁莽,可那赃物中有一件,臣实不敢擅专。”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拿锦缎仔细包好的器物,双手举过头顶。
安城如忙接过去,承到皇帝面前。
景元帝心中莫名一动,他看了一眼深深伏跪着的金吾卫,看了一眼仍是眼神空茫的楚矜言,又看了一眼隐隐开始坐立不安的楚知行。
然后掀开了重叠的锦缎。
一块无比眼熟而温润的盘龙玉佩,正静静躺在安城如恭敬托起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