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荧蓝泪珠从她眼角溢出，在海水里拉出珍珠项链般的轨迹。
"能原谅妈妈吗？"她的声音第一次失去统帅千军的冷硬，尾鳍无意识蜷缩成保护幼崽的形态，"祖训说混血种会招来灾祸..."
话未说完就哽住，想起三百年前处决胞弟时，对方破碎的鳞片也是这样泛着熔岩般的红光。
普林顿拳头捏紧，深海响起熔岩喷发般的轰鸣。
片刻之后他扑进母亲怀抱时，周身爆发的热浪将方圆十米的海水煮沸，气泡群如同海底火山喷发般直冲穹顶。
卡莉普索的寒霜护甲被烫得通红，却始终没有松手。
"母亲..."少年把脸埋进卡莉普索颈间银斑鳞片，嗅到冰川深处才有的冷香与新生火焰的硫磺味交织，"是海葵花开的味道。"
他嚎啕大哭引发的声波震碎了三块珊瑚浮雕，却让整座宫殿浮游生物自发亮起，如同万千星辰坠落深海。
夏淼看着相拥的母子，染血的唇角勾起弧度。白泽的传音随着灵力枯竭渐渐模糊，深海突然响起古老鲸歌，数千发光浮游生物自发聚成白鳍豚的形态，温柔托起昏迷的夏淼。
华逸足底爆出气旋，膝甲与地面摩擦迸出火星，在夏淼头颅即将撞上珊瑚岩的刹那将她揽入怀中。
他咬碎舌尖将凝血丹渡入少女口中，丹药化开的苦涩混着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我们走！"华逸背起夏淼时，防护罩因灵力过载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他斩断三根珊瑚立柱，碎石在身后筑起临时屏障，"你们不配让她拼命！"
忽然，门外卫兵撞碎屏障冲进来，鳞甲缝隙渗出荧蓝血丝："死亡珊瑚群..."他尾鳍残缺的伤口翻卷着灰雾，"大量灰蜥人暴动了！"
华逸瞳孔骤缩，麒麟虚影从脊椎腾起，“不好，汉斯、吴月！”。
他撞破穹顶玻璃跃入海水，背上的夏淼发梢开始结霜。
华逸挥剑砍断束缚小鹰号潜艇的铆钉外壳布满深海藤壶，舱门铰链发出锈蚀的呻吟。
把夏淼放到休息室，华逸连滚带爬来到驾驶舱，单手猛拉操纵杆，蒸汽阀门喷出的滚烫水雾灼伤手背。
当引擎终于发出老迈的轰鸣时，仪表盘上闪烁的却是他完全陌生的海图符号——在这茫茫的深海，华逸这个路痴根本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奥西维亚突然从舷窗外倒挂下来，发间银铃撞在防弹玻璃上叮当作响。
她指尖在海水中划出磷光轨迹，几十名海底卫兵如箭鱼阵列般贴住潜艇外壳，形成人力推动机！
华逸感觉脊椎被加速度按进座椅，舷窗外掠过的发光珊瑚连成炽白光带。
"咚咚咚！"舱外无数声炸响。
华逸瞥见后方海域腾起密密麻麻的黑影——赛勒涅率领的绿鳞战士弹射时，虹彩膜翼割开海水的音爆如同百鲸齐鸣。
卡莉普索的深渊铁卫蜷成金属球突进，带起的涡流将鱼群绞成血雾。
忒提丝的岩浆蠕虫在潜艇下方喷发推进流，滚烫的硫磺气息透过缝隙灼烧着驾驶舱。
军鼓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仪表盘指针疯狂跳动。
华逸看见海底岩层上亮起无数光点，那是海底人用尾鳍敲击锰结核矿脉产生的火花信号。
当第一声海螺号角撕裂水幕时，整片海域的浮游生物突然同步闪烁，将死亡珊瑚群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