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梅林幽寂，空翠沾衣。
小筑窗外的树枝上站满了飞鸟，显得摇摇欲坠。
岁雪被清越的鸟鸣声环绕，坐在桌边左看看山令熟练地取一张饺皮放入肉馅，食指稍过拇指前捏住饺边推出好看的褶子，右看看苏锦顺手往盘子里一放就是一只鼓鼓的圆肚饺，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破了皮的饺子，饺子馅从手指缝里流出来了，连忙又用一块饺子皮盖过去补上。
山令看得笑了笑，轻轻摇头，指了指书房：“到那边玩去吧，等着阿锦煮好之后叫你吃就行了。”
“那不行。”岁雪颇有先见之明，赶紧挪去苏锦那边，原本活力十足的脸庞立刻变得疲惫不堪，摇了摇头，“我要是进了书房，您肯定要说挑个术法学着玩吧，我这几天修行可辛苦可废寝忘食了，现在一个字都不认得了。”
苏锦语气很淡，却隐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修行应该松弛有度，最忌急于求成，前几日你不是说雪儿已经突破凝虚了么？她才......你多少岁来着？”
岁雪比了个数，哀声道：“十六。”
“她才十六岁，凝虚已是很好的成绩，你这个当师父的，还不满足么？”苏锦看向山令。
清风雅致的山令尊者此刻也露出无奈求饶的表情：“雪儿，你可要和阿锦解释清楚，我从未给你留过抄写术法的课业，说好了每月要考验你的修行进度其实也没召过你，整个云城除了李十月，谁对弟子的管束这么轻松？”
“可是师尊你想把我关在梅林学什么分离。”
岁雪从袖子里抓出今天引她来梅林小筑的蝴蝶，它散作一片蓝紫色的飞沙，落在桌上拼出一张哭脸，“整整一个月！”
山令仔仔细细纠正她：“万法离析。”
苏锦听到这四个字，目光顿了顿。
岁雪不是很感兴趣的拖长音哦了一声：“这是什么？”
山令掌心又摊开一张饺子皮，夹了一筷子馅，温声说：“你可以理解为更厉害的逆灵术。逆灵反控灵力，拆解具象化的攻击形态，万法离析则是让具体之物变成飞灰。”
“师尊能以万法离析做到什么程度？”岁雪来了兴趣。
山令云淡风轻道：“让梅林小筑这种大小的屋子化为尘屑，包括住在里面的人。”
他擡头看向岁雪那双瞬间充满惊叹的眼睛，问：“要学吗？”
岁雪连忙点头，抿唇笑了笑，试着同山令打个商量：“师尊，我能不能等到启明试结束之后再来你这里学？”
山令扭头诧异地看向岁雪。
他明显不信自己这个不去惹事也不爱出风头的徒弟愿意在云城众人面前崭露头角，会去参加启明试，但也没戳破，有耐心道：“启明试开始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你不会错过。”
“什么……”
岁雪可不信，话还没问完，就听山令接着说：“无上者们决定将启明试推迟，这个消息过几天就会公布出去。”
岁雪眼瞳微微睁大：“听说启明试每年都是在中秋时开启比赛，这一次推迟，是因为出了什么大事？”
山令的目光放远，沉吟片刻，说：“为了给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欢迎仪式。”
“谁？”岁雪手脚麻利地去洗了手，拿来了杯子和茶壶。
山令被她做好准备听故事的模样逗乐，却避而不答，重新问：“要学万法离析吗？”
岁雪盈盈星眸中重新露出苦恼的情绪，她软绵绵地哎呀了一声：“师尊，星霜一瞬我学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办法自如施展，你这个万法离析也是四个字，一听就很厉害，一个月的时间我恐怕学不会的。”
“那就在这继续住着，为师心甘情愿亲自教导，又不会嫌自己的徒弟愚笨。”
山令接过岁雪递来的茶杯，不解道：“这阵子，外面有什么值得你惦记，连万法离析都不愿学？”
岁雪正想着理由，却听山令思索了一下之后又开口。
“你想去观沈纾星参加启明试？”
岁雪正在飞快编造理由的脑子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卡住。
她茫然地看着山令，心想着行吧就这样吧，顺着话往下说：“师尊怎会这样猜？”
山令把岁雪的怔愣理解成被他看穿心思的害羞，笑了笑说：“你刚来云城那时，一心只知道修行，就差没住在凌枫崖。我怕你晚上饿着，就托江妄给你送吃的，他送过几次之后打死都不同意了，说是每次过去都会碰见沈纾星，心里烦得很。”
岁雪手背撑着下巴，连连点头，一副您分析得有道理的模样：“那师尊还忍心今天起就把我关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