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讨论着刚发的季度奖金,其中一个染着蓝指甲的女孩突然说:“听说咱们老板以前是穷山沟里的娃,后来跟着周书记干,现在成了上市公司老总!”
苏晴差点呛到,周志高却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茬:“那你们觉得周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工毫不犹豫地说,“我家盖新房的钱就是在这儿赚的,我娃再也不用当留守儿童了。”
她从手机里翻出照片,“你看,这是我上周带他去动物园拍的,他以前连老虎长啥样都不知道。”
周志高看着照片里孩子灿烂的笑容,突然想起自己女儿第一次去动物园时,也是这样兴奋得直拍手。
离开园区时,苏晴终于忍不住问:“局长,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您是谁?”
周志高望着园区门口飘扬的国旗,轻声说:“比起被人知道我是谁,我更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你看这些女工,她们脸上有光,眼神里有希望,这比任何政绩都让我高兴。”
下午,周志高来到阳市政府。
现任市长是他当年一手培养的干部,汇报完工作后,神秘地说:“老领导,有个人一直想见您。”
推开接待室的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站起来,竟是当年在长福镇带头反对征地的赵大爷。
“周书记,”老人握着他的手直哆嗦,“我错怪你了......现在我儿子在园区当技术骨干,孙女考上了重点大学......”
周志高扶老人坐下,注意到他袖口补着整齐的针脚,那是劳动人民特有的细致。
老人从布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野菊花茶:“自家山上采的,你尝尝。”
苏晴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为什么周志高总说“老百姓的认可是最高荣誉”——这包带着泥土气息的茶叶,比任何奖杯都更有分量。
傍晚,周志高独自来到阳市江边。
当年这里还是一片荒滩,如今已建成美丽的滨江公园。
广场舞的音乐声中,他看见几个老人在下棋,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年轻人。
一个卖的小贩推车经过,他心血来潮买了一个,咬下一口,甜丝丝的糖丝粘在嘴角,恍惚间回到了在长福镇加班的夜晚,刘晓雅总会悄悄塞给他一块水果糖。
“周书记!”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突然停下来,“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当年在工地搬砖的小伟!现在我在园区当程序员,年薪二十万呢!”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当年那个在工地上偷偷看书的男孩。
周志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
夜幕降临,阳市的霓虹照亮了江面。
周志高站在观景台上,看着自己曾经挥洒汗水的城市,终于明白刘老说的“平衡”究竟是什么——不是权谋的权衡,而是让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能有尊严地活着,让每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成长。
苏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递上一杯热茶:“局长,该回去了。”
他点点头,转身时看见滨江公园的公示栏上,贴着最新的土地规划图。
在一片绿色的生态保护区旁,用红笔圈着“留守儿童活动中心”“农民工再就业培训基地”。
江风吹来,带着湿润的水汽,他突然想起女儿在作文里写的:“爸爸的工作是让更多人回家。”
回到酒店,周志高打开笔记本,在“化安县调研心得”后写下:“发展经济不是目的,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
“所有的土地规划、产业布局,都应始于民心,终于民心。”
窗外,阳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河,他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还有无数个“小伟”“扎马尾的女工”正在用双手编织着梦想,而他有幸成为他们梦想的守护者之一。
这一晚,周志高睡得格外安稳。
梦中,他回到了长福镇的老槐树旁,树下聚满了乡亲,大家笑着递来茶水、点心,还有孩子们采摘的野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温暖而明亮,那是他最珍贵的勋章。
这次来长福镇,不只是苏晴有着收获,其实周志高的收获也不小。
他重回基层的感受,是当初在这边不一样的,完全是不同的感受,他是从长福镇一步步爬上去,到化安县,再到阳市。
现在的他去了京城后,已经换了两个部门,估摸着等国土总局得到实际改善后,爷爷还会让他去别的部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