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徐建国声音不高。
“哎哟,徐爷!”
那人正是牛爷,他连忙把门拉开,探头往外迅速扫了一眼,侧身把徐建国和板车让了进去,又赶紧把门闩插上。
“您可算来了,这几天风声紧,我还寻思着……”
牛爷一边说着,一边搓着手,目光落到板车上,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院子不大,典型的老京城小二进四合院,收拾得倒还算干净。
院里搭着葡萄架,角落里放着几个半旧的瓦盆,种着些花草,旁边还有一个大肚的瓦缸,看样子是用来储水的。
“东西都在这儿了。”
徐建国指了指板车,
“米面粮油,还有几刀肉,几条咸鱼,甚至还有两瓶市面上少见的罐头,码得整整齐齐。”
牛爷哈着腰,脸上笑开了花:“够了够了!徐爷您就是我的活菩萨!这下,家里那几张嘴又能撑些日子了。”
他围着板车转了一圈,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
“先别急着谢。”
徐建国淡淡地说,
“东西给你,也得看你这边儿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有有有!必须有!”
牛爷一听,立马挺直了点腰杆,脸上带着几分神秘,
“徐爷,您跟我来,东西我都给您备好了。”
他引着徐建国进了东厢房。
屋里光线有些暗,一股子老木头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牛爷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染开。
“徐爷,您瞧。”
牛爷小心翼翼地从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里捧出几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一件是青花缠枝莲纹的梅瓶,釉色温润,画工流畅。
旁边是一方端砚,砚台边角有些许磨损,但石质细腻。
还有几块玉佩,色泽各异。
“这几件,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牛爷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舍,还有几分自得,
“要不是这日子实在……唉,不然打死我也不舍得拿出来。”
徐建国没接他的话茬,他拿起那梅瓶,凑到灯下仔细端详,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摩挲。
这老东西,还真有点门道。
“这瓶子,不错。”
他放下梅瓶,又拿起那方端砚,用指节叩了叩,声音清脆。
牛爷在一旁哈着腰,陪着笑脸:“徐爷好眼力!这可是前朝的东西,正经的官窑物件儿!还有这几块玉,您看这块羊脂白玉的,水头多足!”
徐建国拿起一块玉佩,对着灯光看了看,又放下,目光在几件东西上来回扫视,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他心里琢磨着,这牛爷倒是没糊弄他,拿出来的东西都还算地道。
看来这阵子是真把他给逼急了。
“行吧。”
徐建国点了下头,
“东西我看看,值不值你车上的那些,还得我说了算。”
牛爷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但还是赶紧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徐爷您掌眼,我信得过您!”
牛爷脸上那点僵硬很快就被更深的愁苦取代,他搓着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徐爷,您是行家,这些东西……您看上哪几件,您尽管挑!只要能解我这燃眉之急,我就……我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