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摇头,朝着顾知望投去了一眼。顾知望正心虚着,主动给他爹盛了一碗。
云氏冷哼了声,下一刻那碗经顾知望之手的酸梅饮落到了她手边,顾律压低的声音透着柔和,“你呀,总顾着旁人,偏偏忘了自已那份。”
此话一出,云氏肉眼可见神情放软。
被归类到旁人行列的顾知望三人只有沉默喝汤的份。
都说夫妻间相伴的越久,感情就越容易磨合淡,这些年来顾律云氏二人却愈加情投意合,少有矛盾。
这之间离不开双方的迁就和退让,别看在一些事情上都是顾律退让,云氏何尝不是被他拿捏住,夫妻两人有自已的相处方式。
用饭到一半,云氏突然想起来道:“马上就是望哥儿和序哥儿的生辰了,这次是在家过还是出去?”
云氏向来看重这方面的事,家里轮到谁的生辰都要大肆操办一番,又是个不差银子的主,为了儿子的生辰宴,去年直接包下了整条河的画舫。
顾知望看了眼一旁的顾知序,见他照旧是一副让自已做主的模样,便道:“就在家中吧。”
想到去年被累惨的一天,补充了句,“简单点就行。”
云氏完全没将这句话听在心里,目光移至沉默用膳的顾知览身上,开始不顺心起来,“你说你一日日心都扑在公务上,什么时候多出去参加些宴席诗会也是好的。”
顾知览知道她这是在明着催婚了,按照老套路云氏说什么他都应下,至于要不要实施则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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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顾知望起床便听西竹进来通传,万寿堂那边派了人来询问他有没有起身。
老太太这是念着孙儿过去呢。
顾知望洗漱了番穿戴整齐,便前往万寿堂陪着刘氏用了早膳,期间被再一次谈到了即将到来的生辰宴。
顾知望每年的生辰日都是天将热的时候,这次没想着大办,便只要邀了些玩的算好的同窗。
转眼七月初,京城最为火爆的戏班子,杂技团都被请到了顾府,云氏瞒着儿子叫了人一路的撒喜钱。
顾知望浑然不知,和顾知序忙着招待客人,直到郑宣季憋笑进来,才算是知道了他娘的暗箱操作。
时下只有小孩过生辰时才会叫人四处撒喜钱,传达祝愿和好运,哪有像他们这么大的郎君也跟风撒钱的。
顾知望拿自已娘没办法,便冲着郑宣季泄气捶了他一拳。郑宣季一身的腱子肉,没一点感觉,笑的贱兮兮。
这关头,下人通报傅九经到访。
顾知望的一众同窗听见这名字皆是皮肉一紧,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姿态,一个个比见到常祭酒还老实。
傅九经年纪轻轻便已入阁位列次辅,又行走于军机处,为帝王的左右手,处理军政机密事务,他的存在对于这些还未结业的学生来说,代表着神秘和敬仰,在他面前会忍不住的紧张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