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学舍没多久,郑宣季王霖后脚便跟着进来了。
顾知望问:“你俩怎么过来的?”
王霖撇嘴,“陈助教真偏心,我们趁他不注意偷跑出来的。”
他靠近盯着顾知望上下瞅了瞅,“真没事?”
郑宣季拖了张椅子坐下,“刘廷献冷不防来这一下,你俩什么时候结怨了?”
闻言王霖轻嗤,“分明就是他故意针对,疯狗似的。”
这国子监内论起身份的尊贵特殊,王霖身为国舅,又是从小在宫中被帝后看着长大,而刘廷献身为元景帝的侄儿,属于皇室中人,两人都比较不出个上下。
不过在刘廷献入读国子监前,元景帝和王皇后都嘱咐过王霖不许与他为难,刘廷献一入弘文馆便如同开了屏的孔雀四处结交友人,风头无两,本就让王霖看不顺眼,如今又莫名针对自已好友,就更加将人视作自已眼中钉了。
“一天天装模作样,那些人还真以为他多谦和有多德行呢,眼睛都快长天上去了。”
王霖对刘廷献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谁知道他突然入京打的什么主意,先帝他老人家就是个糊涂蛋,呜呜,你捂我嘴干嘛,郑宣季!”
郑宣季撒开手,恨恨道:“你这张嘴迟早惹祸。”
王霖嘀咕,“我说的也没错呀,靖王可是掌着兵权的,谁能保证他没有异心?要不是还得提防那群蛮夷子,早腾出手收拾他们了,岐州那块地早晚得收回来。”
顾知望一哂,谁说王霖脑子不聪明的,在大事上人家也不糊涂。
郑宣季起身,“行了,时间差不多,去膳堂用饭吧。”
正好趁着人少清净。
*
又是一轮旬休日,国子监门外接送各家主子少爷的随从占满了地,和郑宣季王霖告别后,顾知望上了马车。
一直到回府和顾知序分道两路后,顾知望才看向一路欲言又止憋着事的云墨,道:“说吧。”
云墨低声道:“我们派过去的人折了三个。”
顾知望脚步顿住,沉默了许久,云墨继续道:“抚恤银按照老规矩已经送往他们家中。”
听风院中,守在门口的西竹看见顾知望默然的脸色立刻反应过来他情绪不对劲,原本嘴上的俏皮话又咽了回去。
一把将正要进去侍奉的小丫鬟拉住,放下了门帘,嘱咐道:“少爷累了,谁都不许进去打扰。”
屋内,沉默了一路的顾知望开口,“叫他们退下吧,只留两个人跟着刘廷献亲近的随从,以隐蔽为主,不要跟的太近。”
云墨领命退下,将空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顾知望一手撑着额头,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挫败。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刘廷献的那一箭,是在警告。他早便知道身边跟了人,直到这次旬休的时间,才正式将钉子拔除。
此举是警示,更像是一种挑衅和逗弄。
顾知望顺风顺水太久,猛地一下被闷头一击,从高阶上摔下来,不是一时能承受的。